了证实自己的怀疑不假,狄杰到萧家茶饭店废墟,寻找蛛丝马?。
正当他拨开残破的水缸,说时迟那时快,风中响起十数声怪声,他机警地一跃,避开暗器;但晃眼之间,又十数支暗器向他射来,他连忙抽出腰间的软鞭,朝暗器一阵挥舞,只听见暗器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眼见暗器无效,刺客并没撤退之意,反而更勇猛地蜂拥而上,狄杰虽然人单势孤,但手中长鞭仿佛一条具有灵性的活蛇,挥撒之处,刺客莫不哀声连连,血花四溅,不过他刻意手下留情,想擒活口回去拷问。
这时,天空下起针雨,狄杰一见情况不妙,飞身逃开,不过发出针雨的刺客,显然武功远胜过围攻他的十数名刺客,他的肩膀不偏不倚地插上数支细针,而令他更感到吃惊的是,这阵针雨不是针对他而来,而是要杀人灭口。
狄杰勃然大怒,飞身追逐躲在暗处的最后一名刺客,追了十数里,在白沟河边拦住对方,虽然对方一身黑,只露出两只眼睛,但他的身形,狄杰再熟悉不过,知道此人就是他监视月余的书生。
两人对打一阵,河边的侍卫完全插不上手,只能旁观两大高手对决,虽然狄杰的大腿被刺,但他总算在书生自杀之前,打掉书生的长剑,将他活捉。
事不宜迟,他立刻调派人手到书生的家里大肆搜查,搜到一张写满辽文的羊皮卷,他一面派人去通知单邑,一面叫翻译官翻译羊皮卷。
一见到单邑,狄杰喜不自胜地禀告。“禀大人,红?公主在边城。”
“何以见得?”单邑坐在高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张羊皮卷是出自红?公主之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单邑接过狄杰呈上的羊皮卷,和翻译官的解释,他的脸色一变,挺直背脊,专心看完汉字译释,不过当他?起头面对狄杰时,脸色已经回复平静,这令狄杰感到大惑不解。
“根据羊皮卷的内容,大人要多留意身边的女人。”
“我知道。”听到狄杰意有所指的话,单邑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谁是红?公主了。”
“你认?谁是红?公主?”
“萧珠儿。”狄杰毫不考虑地指出。
单邑重重地拍桌。“你少胡说,珠儿不可能是红?公主!”
羊皮卷上的行动计划,几乎和萧珠儿接近他的过程相同,但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他认?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狄杰挑高眉毛,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单邑,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单邑,而是一个被感情蒙蔽的平凡男子,他有责任唤醒他的理智。“放眼整座边城,只有她的容貌和气质够得上资格。”
“你认?红?公主一定是美人?”
“当然,她是辽国第一美女,路人皆知。”
“你亲眼见过?”?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单邑出奇地冷静。
“没见过。”狄杰愣了一下,平常和他一争辩就结舌的单邑,今天完全不同,说话和神情都显得不慌不忙,可见爱情的力量不容小觊。
“如果你是辽人,见到公主,你敢说她不漂亮吗?”
“我不敢。”狄杰摇头。
“那不就得了!”单邑冷笑。
“可是,美人计指的就是用美人迷惑男人。”
“话是没错,但美人计危险很高,红?公主未必会亲自出马。”单邑不让狄杰有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听说红?公主是辽国第一才女,我想她应该不至于笨到用真面目示人,搞不好她易容乔装,变成丑女、老太婆,或是男人都有可能。”
“这大人以?谁是美人计中的美人?”狄杰落居下风。
“问被你捉到的活口。”单邑四两拨千斤地说。
“他什?都不肯说。”狄杰面色凝重。
“问到他肯说?止。”单邑挥了挥手,示意狄杰下去,但狄杰执意不肯。
“大人,恕属下斗胆,属下以?在真相未查明以前,请和萧珠儿保持距离。”
“我不准你再说任何一句对她不敬的话!”又是一记拍桌声。
这一拍在桌面留下一记手印,显示出单邑袒护萧珠儿的决心十分坚定,狄杰若是再不闭嘴,下一掌可能会打在狄杰的身上,但狄杰毫不畏惧,深吸一口气,冒死说:“萧珠儿是目前唯一在大人身边的美人,她的嫌疑最大。”
“狄杰你”单邑握紧拳头,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属下去过萧家茶饭店,发现在水缸下有一间不寻常的密室。”
单邑的胃在翻腾,他的脸色被胃痛折磨得刷白,可是他不会认输,他认输就等于承认萧珠儿是辽细,甚至是红?公主,他誓死保护她的名节。“萧家茶饭店是经营菜饭生意,有密室储藏米粮或其它干货,有何疑问?”
单邑的辩才令他刮目相看,他不知道过去是他因?真人不露相,还是今天他吃错了药,但事实胜于雄辩,狄杰不客气地说:“密室里并没半粒米的痕?,属下以?密室用途十分可疑。”
“你有完没完?”单邑气得一脚踢翻桌子。
“天可明鉴,属下句句出自肺腑。”狄杰不怕死地说。
单邑光火地瞪着狄杰,若不是因?狄杰忠心耿耿,否则他很有可能一剑挖出他的心脏,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才会对一个弱女子做出如此残忍的指控?
一想到和珠儿相遇的情形,一种挖心的痛楚使他俊俏的五官扭曲成愤怒,如果她真是红?公主,她不会那?怕毛公子和赵孟果,她就像带泪的梨花,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有想拥抱她、吻去她泪珠的冲动。
唯独狄杰例外,他真怀疑狄杰到底是不是男人?
单邑指出疑点。“她不会武功,就算她是辽细,也未必杀得了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狄杰泼冷水地说。
“你住口。”如果手中有针线,单邑一定会毫不考虑地把狄杰的嘴缝起来。
狄杰叹了一口气,坚持地说:“红?祸水,大人好自?之。”
一抹冷笑挂在单邑嘴角,下起逐客令道:“你有时间在这儿跟我唱反调,还不如快去问出口供!”
?
“请公主即刻回辽!”萧平跪在地上叩首恳求。
“我不想做夹着尾巴的狗逃回大辽。”萧珠儿义无反顾地说。
“公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萧平小心斟酌字句。
“我相信书生不会出卖本宫。”萧珠儿好胜地说。
“羊皮卷落到单邑手中,公主的身份昭然若揭。”萧平苦口婆心道。
“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我是红?公主。”萧珠儿拉高嗓音,显然她现在什?都听不下去,脸上有种一意孤行的坚决。
萧平认?她任性也好、无理也罢,甚至对她失望,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单邑,到了这个关头,她才明自己今生都不想离开单邑。
她想说服萧平相信她有充分的理由,继续留在宋境和单邑对抗,但从书生被擒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开始——她还是辽人中第一个知道的人——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想到半句强而有力的说辞
只好用公主的身份,堵住萧平的嘴。
一声叹气,萧平亮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求死地说:“公主既然不想活,属下只好先一步拜别公主。”
眼看萧平要抹颈自尽,一只茶杯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打中萧平握剑的手,虽然只是一只茶杯,却能让萧平手中的剑落地,可见丢茶杯之人的武功不弱。
萧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朝他掷杯的公主,公主的美貌和才智举国皆知,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公主有身好武功,连站在萧平身后的粉莲都不知道,此时两人的心不约而同沈落,公主有那?多次机会接近单邑,却不杀单邑
这本是一场稳赢的战争,都是因?爱情,害他们未打先输。
“萧平你?什?要寻死?”
“属下等办事不力,陷公主于危险,理应以死谢罪。”
“我没准你死,你不准死。”萧珠儿的声音难掩悲伤哽咽。
“公”萧平嘴巴才张开,公主便做了个手势,阻止他的话头。
“萧平,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不会有事的。”
“属下告退。”萧平无奈地退离。
萧珠儿皱着眉头合眼,显然她的心情沉重而烦闷。
她哪会不明白留在宋境,不仅她自身有危险,还会连累这些爱国志士,她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们一定不惜一切地拚命;不,她不能让他们?她白白牺牲,她打算事先写好凤旨,如果她有不测,要他们坚守岗位,不可轻举妄动。
的啜泣声蔓延开来,萧珠儿睁开眼,看到粉莲跪在她脚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粉莲想说什?,萧珠儿心里有数,她手揉着太阳穴问:“粉莲你哭什?哭?”
“公主,粉莲求你别再执迷不悟!”粉莲?起泪脸,眼神充满勇气。
“你这贱婢!嘴巴越来越放肆!”萧珠儿大怒,粉莲就不如萧平,什?时候该说话、什?时候不该说话,她永远都捉不对时机。
“依公主的武功,杀单邑并非难事。”
“我的武功充其量不过是花拳绣腿,和单邑相比是以卵击石。”
“刚才”
“雕虫小技,不足?奇。”
身?公主贴身女婢,保护公主安全远比服侍公主生活起居更重要,所以粉莲也会武功,公主那招飞杯绝不是花拳绣腿能使得出来,但公主坚持,粉莲也不便反驳,于是她转移话题。“单邑已知道公主身份,他对公主不会再有半分情意。”
萧珠儿眉头一皱,表明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一时口快地说:“今天早上他还说要娶我,可见他对我情意很深。”
“公主要下嫁单邑!”粉莲大惊小敝。
“我没有答应。”萧珠儿板着两颊绯红的脸。
“万一他想要霸王硬上弓”粉莲看出公主其实心花朵朵开。
“单邑是君子,他不会强人所难。”萧珠儿不乐。
粉莲吐了一口问气,语重心长地说:“公主,忘了单邑、忘了美人计,我们还是回辽国吧!”
萧珠儿别过脸,粉莲的眼神教她难受。“我绝不承认失败。”
“失败总比失身好。”粉莲忍不住爆出惊人之语。
“你住嘴!”萧珠儿厉声大骂,两排牙齿气得格格打抖。
“我听鸨娘说,单邑昨天买了好几张春宫图。”粉莲长舌地说。
“你说这话是什?意思?”萧珠儿心中小鹿一阵狂跳。
“他对公主有非分之想。”粉莲一口咬定。
“粉莲,我很累,我想一个人冷静思考,你退下。”
支开了粉莲,萧珠儿起身走到窗前,漫天的雪片飞舞,这景象使她想起和父皇狩猎的那天,同样是下雪,北地比这儿冷多了,但她的心情却比身在北地的那天更加冷冽
?
赶走了狄杰,单邑的心情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他拿起翻译官的解释,又看了一遍,然后发狂似地冲出营区。
来到酒楼,拍着桌子叫伙计拿酒,不明所以的百姓看他的样子都心生畏惧,纷纷走避;这时伙计胆战心惊地用托盘捧了一壶酒和酒杯过来,单邑一手抓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没一会儿一壶酒全进了肚子里,用衣袖抹了抹嘴,又叫伙计送酒,但不是一壶酒,而是一坛酒。
一直喝到黄昏,他整个人晃头晃脑地,显然是喝醉了,不过他仍然奋力站起身,手里还拿着半坛酒,伙计见了连忙要过去搀扶,却被他一手甩开,摇摇晃晃地骑上马,一路狂奔到偏远的草丛中,哇的一声,把肚子里的酒液全吐出来。
吐完之后,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他随便往地上”坐,抱着酒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任由飞雪洒在他身上,思绪慢慢地清晰。
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狄杰说得有理,但他实在不愿承认,眼前仿佛看到珠儿美目轻盼、巧笑嫣然的模样;”幕幕往事涌进他脑中,虽然两人相识不过月余,但他对她的感觉却像一辈子那?长,除了她,这一生他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
他必须弄清他要娶的女人,是个什?样的女人?
另一方面,萧珠儿静静地坐在铜镜前,刻意一番打扮,绾云鬓,插金步摇,施朱粉,点绛唇,穿上樱桃色的军衫
望着镜中的反影,连她自己看了都不禁屏息的美貌。
隐隐听到门外传来跟路的走路声,她已得到他喝醉的风声,她急得起身,想要开门,门先她一步打开,两人几乎头撞头,但扑鼻而来的一阵酒臭,使她不退反进,赶紧搀扶着单邑。
“小心点走。”萧珠儿小心翼翼地将单邑扶上床。
“你究竟是谁?”单邑藉酒装疯地抓住萧珠儿的肩膀。
“大人,我是珠儿。”萧珠儿心头一阵冷,但脸部表情温柔如昔。
“你真是那个善良可人的珠儿吗?”单邑眯细眼,一副想看清楚的模样。
“真的。”萧珠儿眼眸清澈。
“没有骗我?”单邑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珠儿没有骗大人,珠儿的确叫珠儿。”
萧珠儿梳好的头发,被这?一摇,散得像个女鬼,但单邑的情况比她更惨,胃里满满的酒液,一股脑地全摇了出来,不过他的头脑是清晰的,在他吐酒的那一刻,不忘先把她推开。
一股暖流瞬间溢到萧珠儿的心田,对他怕吐脏她的举动,有股说不出的感动,同时也有说不出的亏欠,泪光在她的眼里闪烁,她赶紧转过身拿起放在洗脸架上的毛巾,将地上的秽液清除干净,当她再?起脸时眼泪已经不见。
“大人你?何要喝那?多酒?”萧珠儿佯装不解。
“你心里明白。”单邑眼神变得像要捉老鼠的猫,锐利无比。
“难道是郎中大人今日又来?难大人?”
“不是他,是你害我心情不好。”
“大人厌倦了珠儿,珠儿还是离开官邸好了。”
“你要去哪里?”单邑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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