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乐
青光明媚,一路好风好景。
西门太平的手指开始发痒,目光瞄着彭天霸的腰腹,转来转去也离不开他笑腰穴附近,嘿嘿笑了两声“大头你说,如果你像昨天那样再惨叫一声,那个妖精一样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又会出现了?”
他今天的心情分明很好。小妹的宛转娇啼就是一方良药,医好了他昨日的苦闷,直到现在太平回忆起彭小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口还是会偷偷地跳上一跳。
彭天霸躲开了一步,他知道太平在跟他开着玩笑,却不无担心,这小子出手神出鬼没,像昨天那一指什么时候再石破天惊地点到自己身上,还真令人防不胜防。
看着西门太平笑意盎然的那张脸,彭天霸猜测他也许是想起小妹了,是想起小妹的大腿有多白?还是他在小妹身上又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清醒中的小妹,还肯不肯让西门太平肆意狎弄所有这些问题,彭天霸还真无法一一向西门太平开口询问。他只能偷偷去想,再怎么想到自己脸红心跳,他也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让那是自己的亲妹子呢?家藏一个窈窕可人的小妹,未尝不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
风景再好,好不过佳人。
湖畔风和日丽,偏偏一个让人看上眼的少女也没有出现,更不要说期待中的一两只小妖精。
只好再去喝酒。
酒和少女不同,据说越陈越好。
西门太平对小二道:“今天不喝陈酒,要喝新酒。女儿红也好,状元红也好,最好是还未曾入过窖的新酿。”
新酿入口辛辣,后味却清淡,随便一坛两坛是醉不倒太平和彭天霸的。
彭天霸问太平:“为什么今天想起喝新酒?”
西门太平笑笑:“因为想起你家小妹。”
他眯起眼睛,盯了彭天霸半天,慢慢摇摇头“如果现在坐我面前的,是你家小妹而不是你,这酒喝起来就更加有味道了。”
彭天霸脸色微红,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太平一直爱拿小妹和他说笑,也不知这永远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西门太平道:“奇怪,怎么每次我提起小妹,都觉得你脸色有那么一点点红?”
彭天霸紧绷起脸,道:“你说是不是今天并不够明媚,不然的话,为什么碰不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哦”“唏”
西门太平哈哈一笑。“彭大头,我知道你想拿昨天遇见的那只小妖精来败兴,没用的,那小妖精杀人于无形,不碰见她,未尝是一件坏事。”
他端起酒杯,慢慢小啜了一口,又慢慢放下,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致。
湖光山色,远处朦朦胧胧,石动儿的面容已经模糊,一瞬间的惊艳,迅速得比一场梦境醒来还要短暂,无论西门太平怎样用力去想,越想越记不起她一现即去间所有的细节。
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永远都是这样地,难忘,却更难记得。
湖面一尾银鲤跃起,涟漪层层荡开,好像彭小妹圆圆的乳房,西门太平轻轻一笑。
少年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快乐的人。
他总是在想,那些能握进自己掌心中把玩的乳房,才是世上最好的乳房。
恶 名
新酒陈酿,一般醉人。轻飘飘的感觉一涌上头,人不知不觉就有些轻狂起来,二人面前的酒杯换成了酒碗,彭天霸口中哼唱的小令也变成了十八摸。
虽然这是楼外楼,不是怡红楼,却没有人规定这里不可以唱淫词小调。
西门太平一抬眼,正好看见对面一位青衫雅士,似乎面带着一丝鄙视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在鄙视这边的二人。
“阁下没听过十八摸?”
西门太平挑衅地飘了那厮一眼,对彭天霸道:“大头,唱大声一点给人家听。”
彭天霸却像突然呆滞了一下。
他的目光呆呆地望着西门太平的身后,一下子变得张口结舌:“阿珠姑娘,阿珠姑娘来了,太平我们要不要跑?”
西门太平不屑道:“跑,为什么要跑?”
做错了事要逃跑,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反应。有些事情,本是没有对错的,再哄得人家开心就可以,看那位阿珠姑娘,并不是特别难哄的女孩子。
太平一回头,又看见了胸脯饱饱的俏阿珠。
阿珠双眸带泪,雨打桃花的一张小脸,还是那样让人心动。
如果不是她旁边那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正虎视眈眈地冲着这边瞪过来,西门太平片刻之间已经撰好的一篇花言巧语,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出来,眼前这细腰丰臀的小阿珠,含嗔带泪再被自己哄得搂入怀中,一定另有一番佳味。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欺负我家阿珠?”
那八尺壮汉一步就冲了过来。
阿珠姑娘泪珠盈盈道:“三叔,前日就是他对我无礼。”
无礼是一个概念很模糊的词。粗暴凌辱是无礼,色迷迷看一眼也是无礼,也不知道阿珠告诉这位三叔的,自己是属于哪一种无礼。
西门太平心中暗骂:“娘的,不过被摸了几把腰肢,小脸蛋被亲了几口而已,随便喊个哥哥过来四四六六谈清楚,大不了多送几件锦织坊的衣裳,几盒胭脂堂的香粉当作陪罪,至于把三叔这种长辈都叫来吗?”
三叔一声大喝,西门太平轻飘飘就被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这三叔手掌真大,一只手就掐满了太平整个脖子,只把太平举到自己胸口,太平的双脚已经悬离了地面。这三叔也真丑,如此近距离怒目环睁的样子,比西门太平见过的任何一张脸都要难看。
西门太平竭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出来,可惜双耳轰鸣呼吸越来越艰难,整张脸除了憋成猪肝一般血红,无论他在怎样努力,外人再也看不出他脸上还有别的表情。
彭天霸一跃而起,怒喝道:“他娘的,把太平放开。”
阿珠恶狠狠一眼向彭天霸瞪过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三叔,还有他,用臭烘烘的嘴亲我,还去扯我的衣裳。”
“阿珠,你不用再多说。”
然后西门太平被狠狠抛了出去,落下时砸翻了一张桌子,跌落了一地杯盘。他在狼藉中一抬眼,三叔已经狂奔彭天霸而去。
三叔巨灵般的手掌,挟带着虎虎的掌风重重拍向彭天霸的胸口,口中大喝道:“兔崽子,待老子先揍你一顿,再送你去见官。”
彭天霸猱身迎上,一拳挥向三叔的掌心,拳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原本正喧哗不堪的大厅,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看上去比彭天霸几乎高出一头的三叔,竟然被彭天霸那一拳打得连退了两步。
就连那位三叔自己都有些被震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彭天霸气定神闲站在原处,傲然一笑道:“痛打一顿就不必了,要去见官请先走一步。”
西门太平从地上跃起,弹了弹身上的狼藉,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一副坏坏的笑容,见官他向来是不怕的,杭州城里最有名的几位讼师,个个巴不得西门少爷三天两头都有官司要打。
他轻轻鼓了两下掌,却没听见楼上看热闹的酒客们响应。太平轻轻摇头,轻轻道:“这群俗客真是没有眼光,难道看不出一招之下,胜负已分?”
楼梯处传来一声冷笑,一行三人慢慢踏上楼梯。
三叔面带愧色,悄悄向后退去。出声冷笑那人一步步走近:“现在就开始鼓掌,西门少爷,是不是早了一点?”
阿珠扑向他的怀里,委委曲曲叫了一声:“爹!”
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在那人前衣上一点点润开。
西门太平心里面从来没有此刻一样懊恼。他真的没想到,这位阿珠姑娘竟如此深藏不露,背后居然有这样一个大名鼎鼎的爹。
他正了正衣襟,讪讪道:“云大侠云总镖头好。”
云似海出身峨眉剑宗,三十六招清风剑法名动一方。随在他身后的四海镖局杨、杜两位副总镖头,威名虽不及云似海,近几年千里走镖,却也未听闻过失手。
彭老爹未亡时,彭家镖局业绩平平,也是在杭州争不过四海镖局的缘故。看来今天再指望彭天霸力挽狂澜,注定是自取其辱。西门太平在心里狠狠问候了几遍阿珠的母亲,早知道阿珠是云似海的女儿,他再怎样天生好色贪花,也不敢轻易去打她的主意。
云似海又是一声冷笑。
他冲西门太平微微抱拳:“二十年前,杭州方圆数百里遭遇大灾,令尊大人倾尽万贯家财,连着三年开粥厂济民行善,救了上万条灾民的性命,那真是积了大大的功德。西门少爷,我在这里向令尊行礼了。”
西门太平一时面红耳赤,饶是他平日伶牙俐齿,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云老乌龟分明话中带刺。当年西门大老爷广结善缘,才保得西门家有太平一脉单传,他根本是在骂太平对不起祖宗千秋功德。
云似海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变得无比恶毒:“听小女说起,近日西子湖畔有淫贼肆虐,我云某今天要替杭州除此一害,西门少爷,你可有什么话说?”
“聊施轻薄就被说成是淫贼肆虐,这老混蛋还真把杭州城当成是自己家了。”
西门太平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他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愧容,慢慢道:“云大侠,前日是小侄多喝了几杯,有冒犯阿珠姑娘的地方,小侄认罚,我这就跟你前去衙门,还请云大侠大人大量,不要张口淫贼闭口肆虐,我胆子小,受不起惊吓。”
云似海哼了一声,眸子中精光大现,淡然望向别处,竟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口中冷冰冰道:“尽辱良家清白,不是淫贼又是什么?”
每当西门太平真正愤怒的时候,总会忘记面前是何方神圣,一下子竟轻笑了一声出来。“云似海,少爷是不是淫贼,自有衙门定论。你不必拿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吓我,此地酒楼闹市,众目睽睽,你云家在杭州家大业大,我不信你就敢未经官府,一剑先砍了小爷。”
云似海面容淡然,仍是不屑一顾的狂傲,转颜问阿珠道:“珠儿,昨天侮辱你的淫贼,你指给爹看。”
阿珠面色微白,望了望太平,又望了望云似海。良久,她的头微微低了下去,纤纤小手点向彭天霸:“是那个人!”
西门太平笑得差点狂喷鲜血,原来彭大头他才是元凶?
云似海厉声大喝:“彭家的小淫贼,江湖中,五虎断门刀也曾威名赫赫,拔你的刀出来。”
江 湖
江湖在哪?只有江湖人才知道。
西门太平从来都不是江湖中人,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还是不十分明白,为什么会有江湖这样一个名称,为什么会有一种人莫名其妙就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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