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么感兴趣,殷远城虽然不解,但还是有几分高兴。“是啊,他武功极高,却无妻无子,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忆起往事他不免感伤,顿了顿又道:“可惜三年前他过世了,他的遗物我一直保存着,里面有几本剑法和内功心谱,你要是有兴趣,回去后我拿给你看。”
“真的?!”尉青荷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顺利。
“当然是真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没理由骗你。”见尉青荷期盼的紧张模样,殷远城笑起来,兴致忽然高涨。
“走,我早点带你回京。”说着,他扬鞭一抽,打在尉青荷的马上。
马儿一声长鸣,飞快地往前奔去。
尉青荷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思,握住手中的缰绳。
她腿上的功夫是不错,但驾马的功夫只有一般,不过她喜欢这种御风而行的滋味,尤其身后有他的追逐。
两匹马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将队伍远远甩在身后,其间殷远城玩兴大起,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不断逼近尉青荷,一点儿也不在乎两个人会不会撞上。
“我不行了,停下来!”时间一长,尉青荷有些撑不住了,脸色惨白地大叫。
“怕什么,有我呢!”
殷远城的心情从没哪一天像现在这样畅快,他大笑着不断用鞭子抽尉青荷的座骑,心中爱极了和自己喜欢的女子一起纵马奔驰的感觉。
他甚至凑上脸,在快速奔行中偷吻一下尉青荷的面颊。
他的举动太突然,专心驾马的尉青荷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双脚牢牢踩住马蹬,手足无措的她差点就被甩出马背。
“我不骑了!”她拉住缰绳,忿忿地瞪着他。
“不骑才好。”殷远城也不理会她的懊恼,强行将她抱到自己马上,就像以前他一直对她做的那样。
“放开我!”尉青荷正在气头上,一边挣扎,一边用拳头使劲捶他。
殷远城也不理会,继续放马疾驰,而后猛一提缰绳,马儿前蹄腾空,蓦地将身子直了起来,毫无防备的尉青荷一声惊呼,顿时忘了同他作对,箍住他的脖子死也不肯松手。
“哈哈哈”殷远城大笑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怪,他就是喜欢看她面红耳赤、怒气冲冲的模样,尤其她那张因懊恼而涨红的明艳小脸,更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充满生气。
可恶!尉青荷气得只咬牙,她可不是他的玩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就算功夫不如他,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啊!
然而,等到真的进入京城、回到皇宫,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后,尉青荷又开始怀念两人在路上打打闹闹、亲密无间的日子了。
是的,以前殷远城一直陪在她身边时,她总是不断推开他;可现在,当她看见他身边围满了人,尤其都是些风情万种的各式美女后,一颗心没来由地刺痛起来。
回宫好些天了,他就再也没有搂着她一起睡过,是那些美女的原因吧!
不是她患得患失,而是与他的卓尔超群相比,只显得她更卑微渺小,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另一道更深的鸿沟
尉青荷开始后悔自己明知不该还是爱上了他,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幸亏她没有真的打算嫁给他,否则她会给自己套上一个什么样的感情枷锁啊!
但,为什么只要想起即将离开他,她的心就像碎了一样?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已经搞清楚,中原发生的血案和殷远城并不相干。
因为回宫后的第三天,她就乘殷远城带她看风无际遗物的机会,故意问了许多关于风无际的事,她惊奇地发现,他连自己的祖师爷是雷通元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师父以前遇到过什么伤心事,他一直不愿意提起师门。”
殷远城当时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在看见一面铜镜般大小、上面刻着个古篆体的“风”字玉环后,倒说了一句让尉青荷印象颇深的话。
“很特别的玉环,是么?我师父有一次偶尔提过,说它是开我祖师爷的什么宝藏的钥匙。”
这就是师娘要的东西!
尉青荷心里跳了一下,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牢牢记住了玉环摆放的位置。
而现在眼看自己腿上的刀伤已经痊愈,与他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尉青荷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兰儿,去请王上来。”她吩咐贴身的侍女。
“是,公主。”兰儿行了个礼退下去,过了好一阵,又独自回来了。
“怎么,王上不肯来么?”尉青荷心中惊疑。
“回公主,不是,是执事的官员说王上正在议政,不肯通禀。”兰儿想了想,又道:“按照宫中的惯例,见王上是要给赏银的公主您几次没给,怕是有人不高兴,故意刁难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
尉青荷怔住了,忽然明白安雅为什么要逃出皇宫,这儿看似金碧辉煌、琼楼玉宇,却步步艰难,跟牢狱没什么两样。
是啊,现在殷远城还喜欢她,他的下人就敢如此待她,万一哪一天她失宠了,被打入冷宫想到这,她像做了一场恶梦,脑子昏昏沉沉不说,整个人更如同坠入了冰窟。
“青荷,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过久,殷远城回来了,将她揽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旋即被她冰冷的肌肤吓到了。
“兰儿,去拿件衣服!”殷远城吩咐着,一边替她搓着脸颊。“你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远城”尉青荷露出笑容,想起刚才的悲观与沮丧,一颗心又在瞬间跌入谷底。
殷远城握住她的肩头用力看着,不明白她为什么忽喜忽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失常?是他这阵子一直忙于大婚之事,没时间陪她的缘故么?
“为什么不高兴?”他问。
尉青荷摇着头,双手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前,根本不敢看他,生怕一看就会不小心哭出来。
“怎么像孩子一样?”伸手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殷远城用手指不断抚着她的头发,想给她一点安慰。
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味道,尉青荷鼻子一酸,整个人变得更加脆弱了。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可不知怎么的,只要见到他,她就像小孩子一样,总是忍不住想哭、想撒娇。
良久,她终于压下心头那份紊乱,闷着嗓音说:“我饿了。”
“就来。”她的模样令他心疼,殷远城连忙回头吩咐。
在兰儿的张罗下,晚膳送了进来,四菜一汤,菜色虽然不多却极为精致。
尉青荷看着菜肴,好久不说话。
看菜能饱么?
兰儿在一旁见尉青荷既不使唤人也不吃东西,搞不懂她的心思,连忙开口道:“公主,您不是饿了么?想吃什么,让奴婢伺候您用餐吧。”
“不用。”尉青荷低声说,又看了看左右,忽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在王上面前,公主居然擅自下命令?!
在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觉得非常诧异,就连殷远城也觉得奇怪,但想着尉青荷大概想和他亲热,周围有人不方便,便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全都退下。
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尉青荷便说:“远城,你喂我喝汤好不好?”
虽然觉得今天她不同寻常,但殷远城还是乐见她向自己撒娇,轻笑一声,他舀起一杓浓汤,温柔地送到她的嘴边。
尉青荷轻轻咽下一口,忽然抓住殷远城的手。
“让我也喂你一口吧。”她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殷远城好惊讶。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有拒绝。
尉青荷取过汤杓,也不知是不是汤太满太热的缘故,舀汤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
眼看满杓子的汤都快被她抖光了,殷远城连忙凑上嘴巴将汤杓含住。
汤一入口,他就发觉味道有些怪,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汤吞下。
“头好晕。”将那碗汤喝完,殷远城忽然闭上眼睛,神智有些恍惚。
彷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尉青荷幽幽地看着他。“远城,你今晚就住我这儿吧。”
殷远城努力睁开眼睛,话末出口,眼前的一切却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