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去讨好这些平时最看不起的汉人。
阿木通尽管没遭受到这种羞辱,但也是气得失眠了。这一趟大明从草原上牵走了一万多匹战马,丢下那么多的兵器,让他的优势一下短了一截。
如此戏耍,试问谁不恼火?兵部最老的库存,各军队淘汰下的兵器,就这样被消化掉了。虽然说违反了朝廷的禁令,但除了换回银子,还能让草原上即将到来的厮杀更加惨烈。
朝堂上即使有古板之人,但也不敢在这时候吭半声。转眼之间,战马一万归了恶鬼营,换回价值数万的金银玉器全上缴到了朝廷。远在河北的赵铃转手间玩了一个大手笔,不仅将契丹戏弄了一番,更硬生生的打了工部一巴掌。
在朱允文的默许下将工部的家底抄出来变卖,父子俩各得了好处,自然是力挺小铃儿的壮举,一时间赵铃都有“财神娘娘”的美称了。在聪明的运作下,其敛财的高明手段,甚至于敢染指朝廷钱物的胆量都让欧阳寻钦佩无比。
朱允文有银子到手也是大喜,只是没想到这个土匪小丫头也是个记仇之人。赚钱的时候还不忘教训一下工部,工部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朝廷一道圣旨,赐给赵铃一个金算盘。
赵铃又羞又喜,羞的是这是在调侃自己也和爱郎一样贪财了,喜的是圣上会有如此逗乐的雅兴,证明自己已经被皇家所接受,这边除了吃亏的工部外都是皆大欢喜,不过阿木通可是气得睡不着觉。
许平一边笑咪咪的将战马收下,一边无奈地说自己也无能为力,又给了他一批几近报废的长枪,这才让他稍微消了点火。从这个局势看,起码老去的金刀可汗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只要他不死,暂时不用担心草原会出现大规模的战乱,但契丹各部之间的相互警戒也是越来越紧张。虽然面和心不和,但彼此之间越来越大的摩擦,几乎已经到了无法调停的地步。这时候谁都想拉拢更多的帮手。
大明太子暗自支援阿木通早已经不是秘密。其他的王子也纷纷向大明表示善意,在得不到支持的情况下,起码也不想大明派兵援助阿木通。
契丹各部没有开战之前,不管满八旗,或者是女真这些强悍的部落,都不敢像往年那样骚扰大明的边境。开朝以来,边境第一次如此安宁,安宁得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毕竟比起重视领土的大明,契丹是一匹可怕的草原狼,一匹喜欢掠夺后焚之一尽的恶狼,让其他部族不得不用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防备他们,但也有些人在秘密的拉拢下动了心,盘算起了这场大战是否有利可图。
自开朝二十余年来,北方的边境线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安宁。虽然让人松了一口气,却不得不提起精神防备着契丹发生十龙夺嫡的大混乱。
纪镇刚在禁军的护送下,安全的回到了破军营守地。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引得流言四起,也让契丹担心,这时候两位让他们又敬又恨的强者回归东北,到底有何图谋!
纪中云并无停留,别过后就日夜兼程赶回饿狼营,一路上他心事重重没怎么说话,就是纪镇刚这样亲如血水里爬起来的兄弟,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停留在破军营的当夜,两位开朝大将第一次毫无节制的开怀畅饮,将营内堆满了空酒坛。
两人不时的豪迈大笑,追忆已经逝去的岁月,想起战死的兄弟又唉声叹气,却都闭口不谈眼下的形势。镇守边疆二十年来,纪中云也很久没有如此的纵容自己,酒水一口一口下肚,看似高兴,喝到一半时却禁不住老泪纵横,面露悲痛之情。
两人闹了一晚上,纪镇刚闭口不问他的打算,说得最多的,都是曾经年轻的岁月,当壮之年带领大军横扫天下的威风,立朝受封时的狂喜。
两位老将都沉浸在当年的豪情之中,纪中云更是放纵的又哭又笑,让人下敢相信这个憔悴的老人竟是威镇天下的镇北王。
晨曦而别,尽管一夜狂饮,但两人都没醉。纪镇刚默默无语的将他送出了十里地时,看着满头白丝的兄弟,长叹一声说:“中云,此去一别,不知道我们兄弟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希望有生之年再与你把酒言欢,不过我不想带着破军营去和你见面!”“知道了!”纪中云一听,顿时老泪纵横,骑在马上久久颤抖着,自然明白老兄弟的告戒是什么意思。
惜别无话,虽然惺惺相惜却也只能言尽于此!纪镇刚目送这位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友影尽黄昏时,才长叹一声回营去。
毕竟都已经年过甲子,他也不希望带着这些生死与共的老部下去和老兄弟拼命,这样的战斗是最残酷的,伤的不仅会是性命,更是一颗颗已经苍老的心。纪中云一路上依旧沉默寡言,没人看得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随同的有五千名禁军骑兵,但碍于京城也缺兵马,又觉得到了东北也算是安全了,就让四千名左右的兵马先行回了京城,只留下一千人随行护驾。
“王爷!”禁军总兵在日落黄昏之时凑到了纪中云面前,指着前边临水的小山坡,恭敬地请示:“眼看周围再无村庄,前边有一片树林,晚上我们去那驻扎吧!过了一夜就到了。”
“嗯!”纪中云双目无神,也没有多想什么就点头答应。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再过一天左右就到自己驻扎二十年的营地了,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千人策马进了树林开始驻扎,炊烟升起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挂。纪中云却没什么食欲,一言不发,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进到了将营之中休息。禁门的将士们吃完饭后,除了必须的站岗和放哨之人,其他人都早早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