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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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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见过他,也不晓得他的真实姓名;不过,他们一到一个新地点不久,长鼻子便能雇用一些当地的人伺机行动。

    他们只有在海上,在她的私人船上才是真正的安全。一旦上了陆地,她便只好不断的更换旅馆,不断的用假名。

    “哦!亲爱的,又在胡思乱想了。”温妮莎看着愁眉不展的若瑟琳。“热得很,是不是?”

    若瑟琳猛摇扇子。“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热,墨西哥最可怕了。”

    “那倒是真的。”

    温妮莎看着窗外,她与若瑟琳是个奇特的组合;她是个三十五岁,身材惹火的美女,而若瑟琳则仍然是个瘦长的排骨美人;她们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修长一个丰满。然而,这三年的时间使她们成为一对最推心置腹的知己。

    温妮莎不只是若瑟琳的好友,更是帮她出主意、帮她打点一切的人。温妮莎从来不抱怨她们这种旅行的人生,相反的,她也爱这种无法安定的生活。

    除了温妮莎,若瑟琳尚有两名忠心的女仆,五名手下与十二名卫士。

    “你该不是在烦恼这山间小路吧?”不久,温妮莎又问她。

    “这路太窄了,不过,我倒不担心,我想这山路很快就会变宽了。”

    “那么你在烦什么呢?”温妮莎问。“不是在想纽约遇到的那个家伙吧?你不是已经决定了,除非你先摆脱了处女之身,否则你是不会嫁给他的?”

    若瑟琳对于这个话题已见怪不怪了。

    “没错。”若瑟琳口答。“查尔斯认得爱德华,他们以前见过面了。我不愿意让查尔斯发现爱德华的隐疾,更不愿使爱德华生前的名誉受损。如果我就这样嫁给查尔斯,他就会发现爱德华的毛病除非,查尔斯也是个性无能。但,他这么年轻,那是不可能的。”

    “又那么猴急。你说过,他把你逼到屋角,差一点”

    “是的,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他对夫妇间的那件事是没问题的。”

    现在,若瑟琳脸红了。那一天晚上,要不是温妮莎及时来找她,恐怕她就逃不了查尔斯的怀抱了。然后,查尔斯岂不是就会发现伊登公爵的遗孀竟然是个处女!?

    “如果你在摩洛哥放轻松一点,”温妮莎又说。“你就可以和那个穷追着你的小子谈谈恋爱了,他不认识爱德华,不晓得你是个寡妇,连英文都不会说。亲爱的,你只要找到一个爱人,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温妮莎,那个时候,我还在服丧期间,你别忘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以为我是等伯爵过世满一年之后才有情人的?老天!不是的。女人的需求和男人是一样强烈的。”

    “我可不晓得。”

    温妮莎咧嘴一笑。“嗯!你现在是不晓得不过,你以后会明白的。莫非,你又在穷紧张了?”

    “才不!”若瑟琳说。“是解决这麻烦的时候了。光是了解那种过程是无法满足我的好奇心的。只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做了。”

    “当然不行。第一次的对象总是得找个教人神魂颠倒的,平平凡凡的可不行!”

    “我一直在找。”

    “我晓得,亲爱的。只是墨西哥那些黑黝黝的男人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早一点下定决心就好了,那么查尔斯不就不会白白的丢了,多可惜的一个结婚对象。”

    “但,我又不一定得再婚。”

    “我警告过你了,这种事是会自然发生的,恋爱都是无意中造成的。”

    “我还是不想结婚。结婚之后,我就失去了今天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找对了人,你就不会在乎这点了。”

    她们已经讨论了很久,若瑟琳的未来是可能再婚的,为了维护爱德华的名誉,她只有在婚前先除去她那处子之身的证据。毕竟,寡妇与处女是毫不相干的两码子事。温妮莎说过,医师也可以帮她解决这种麻烦。只是,她宁可找个情人。

    然而,找个情人又何尝容易。她是个毫无经验的女人,又有长鼻子到处在找她麻烦,她根本无法在某地久留。因此,她根本无法与任何男人建立“关系。”

    “我并不想念查尔斯,事实上,我很少想到他这个人的。你看,我是不是压根儿没爱上他呢?”

    “亲爱的,你的确认识他不久。有人说,爱情是可以一见钟情的,不过我自己就没这种经验。大部分的爱情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可惜,你和查尔斯才相处了三个星期。但是,这些年来,我发现你对环境比对男人有兴趣多了。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担心我们那个老朋友长鼻子?你不会认为他又跟上我们了吧?”

    若瑟琳不禁一笑,温妮莎凭什么以为她的脑子里只想着查尔斯与长鼻子这两个人。

    “不,我不觉得他这么快就发现我们南下的行综,也许,他以为我们回欧洲了呢。”

    “本来,我们也不晓得他跟踪我们到纽约了。我担心我们这儿有他的奸细。”

    若瑟琳张着大眼,她信任她所有的手下。“不!我不相信!”

    “我指的不是你的卫士,亲爱的。不过我们那艘船若瑟号上的水手就很难说了。由新奥尔良到纽约的这次航行,船上多了六名水手,我们由纽约到墨西哥又多了十名水手,加上到处有电报。长鼻子想发现我们的行踪该是不难的。”

    这么说,在加利福尼亚等着他们的若瑟号也许早被埋伏了?

    “那么,我决定了一件事。”若瑟琳说:“我们不去加利福尼亚了。”

    温妮莎扬起眉。“亲爱的,我只是猜测而已。”

    “我知道。但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就不上船,直接在内陆玩一玩,然后突然上船出海。还好,长鼻子没有一艘私人的船可以跟我比。我真是受不了他,以前他只是想把我绑回英格兰交给马里司。当我二十一岁之后,他就开始想把我杀死了。也许,是我面对挑战的时候了。”

    “我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会想出一个方法的。”若瑟琳说。

    “我不喜欢杀女人,迪瓦。”

    “干你啥事?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克莱德。再说,你仔细、耐心的瞧瞧,她和他一样,是个外国人。他们说的话和我们口音不同,行动也不一样,连穿着也不同。他说她也是英国来的。所以,你何必在乎她?”

    克莱德看了那“外国人”一会儿。修长、苗条,穿着很像东部的那些公子哥儿,也许,那是英国的穿法。这个人比他大了十来岁,穿着考究,而且很干净天!为什么有这么干净的男人?

    “但是”克莱德才开口便教他哥哥白了一眼。

    “嘿!他不是把咱们全弄出墨西哥了吗?克莱德,我们欠他一份人情;再说,我也很愿意跟随那么一个能够发号施令的人。你看看,其它的弟兄也没一个反对的,不是吗?天老爷!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

    当迪瓦以这种声调说话时,他弟弟便不敢再反对了。

    他们这一票弟兄也干过不少坏事,抢马车、抢银行,打架闹事更是家常便饭。但,杀死一个弱女子?太没格调了吧?不过,那英国佬在他们穷途末路时,帮助他们逃离墨西哥边界。他实在不该抱怨的,迪瓦的决定也通常是正确的。再说,他们四兄弟只有他克莱德一人想放弃也不行。

    克莱德是负责在马车经过时推落那巨石的,他一想到把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压死,胃里就一阵翻腾。还好,他只负责推石头,事后,另外两个人会去检查她是否真死了,当然,没死的话就由那另外两个弟兄把她给弄死。

    那可怜的女人大概快到达这山区了。

    伊利特史第尔掏出他的怀表一看,快中午了,公爵夫人的马车还没到达。不过,她老是迟到。

    这狭窄的山路只有一条,他也不怕她不来就是了。这一次,看她有什么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伊利特在这一行可说是个专家,所以伊登公爵马里司大人才聘请他。想接近公爵夫人并不容易,因为她的卫士总是在她附近。有一次,他的的确确逮到她了,只可惜在同一天,她又被她的人救了回去,还害他死了四名手下。

    不过,她的好日子已过了;现在,伊登公爵不再要她的人了,他只要她的命。他不能教那红发女人一再的毁了他这“专家”的头衔,他杀了这臭婊子不但能挽救他的声望,同时也可让伊登公爵继承她所有的遗产,因为她没有其它的亲戚了。

    这一次,他是十分的有自信,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的有自信过。杀人比起绑架人是要简单多了。等一下,马车一到,那叫克莱德的人就把巨石一推压死地。万一,马车滚落山腰而她人未死,那么,他的第二步棋那埋伏在山腰的两名小子也不会放过她的。只要那两个小表能在她手下赶到之前杀死她,那么他可就大功告成了。

    终于,马车的响声遥遥的传来了。

    “你看到几个骑士?”伊利特问一个墨西哥人。

    “六个。先生。”

    伊利特点点头,六个在前、六个在后护着马车。

    “回到你的位置上准备。”伊利特对那人说。“等我的信号。”

    迪瓦笑道。“她是死定了,对不对?”

    “没错。”伊利特冷冷的回答。

    快了快了,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派克葛拉汉爵士,是卫士的劣谟队长。他对她的手下了如指掌,他们这一队人马,他全见过,也喝过酒聊过天。然而,他们完全不知道他就是他们所谓的“长鼻子。”

    “我要你们在马车夫煞车之前把他打死。”伊利特重复这个命令。“他会在枪响之后马上煞车的,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把车夫打死,马会继续往前跑,那么这巨石才有作用。”

    “没问题!”迪瓦已经看清那高大的车夫了。“那么大的一个目标,你放心吧!”

    这车夫善用小刀,在纽约,他一名手下就是被车夫的刀射死的。

    快了,再一分钟,再

    “发出信号。”伊利特命令。

    迪瓦以小镜子对着太阳发出信号,于是枪声响了。葛拉汉爵士派了两个手下回头去察看,有人叫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站起身来往后看个究竟,而卫士则集中到马车前方去守卫。当车夫想煞车时,迪瓦开了一枪,于是车夫掉下车去了。

    只见马匹一声声嘶叫,就要往前冲了。

    “推!”伊利特叫道。

    巨石一落,只见尘埃满天,没压着马车,不过却把马车挤落山腰了。

    伊利特不满的下令进行他的第二步棋。“现在,你们给我下去找,马车也许没垮,但是别忘了,马车里的人一个也甭留。不留活口。”

    “温妮莎?温妮莎,你没事吧?”

    “等一下再问,现在,我真的说不出来。”

    若瑟琳躺在地板上,正确的说应该是车门上。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这马车才停了下来,而若瑟琳刚好就躺在车门上。温妮莎则缩在她原来在门边的座位上。

    她们俩几乎同时坐了起来,温妮莎呻吟了一声。

    “我看,我们这一回可能要添几处淤血了。”

    “淤血而已吗?”温妮莎的声音都变调了。“我看好象”

    “你受伤了。”若瑟琳看着温妮莎捂着头。

    “我看,好象只是撞了一个包而已。”

    “你靠着椅面坐好会比较舒服,软软的垫子比这硬硬的木头好多了。”

    若瑟琳帮着温妮莎坐好之后,才勉强的站起来。她们两个人都很惨,衣衫不整、发型也乱了。若瑟琳把发夹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要不是温妮莎给撞了头,这事情还真好玩哩!

    “温妮莎,你认为我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长鼻子又在施展他的伎俩了。”

    “是吗?”若瑟琳忧虑的咬着唇。“但,他怎么会跑到我们前头的?再说,他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往这条路走呢?”

    温妮莎合着眼回答。“亲爱的,我们经过墨西哥时又没赶路,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超越我们。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我们的方向,我认为这与我们那突然失踪的向导有关。很方便,不是吗?把我们带到陷阱的入口,然后就消失了。”

    “哦!那个叛徒!”

    “很可能他本来就是长鼻子的人。别忘了,是他自己来找我们的。再说,在我们被推落那个时候,我听到一声推,是英国腔。我们怎么会被推落的?”

    “我也不晓得。换一种说法,我们的车夫发生什么意外了?”

    温妮莎叹了一口气。“我看大事不妙了,在马车失控的时候就没听到他的叫声,那枪声又那么近”

    “别胡思乱想了!”若瑟琳嚷道。“也许,他只是一时掉下马车而已。”

    “也许吧?”温妮莎说。“但是,我看我们的马也跑掉了。”

    “我们会把它们找回来的,”她信心十足的说。“很快就找回来。同时”

    温妮莎张开眼睛看着公爵夫人。“你想干什么?”

    若瑟琳跳着脚,头仍然没办法碰到马车那另一扇门。

    “我在想办法离开这马车,但,即使我可以打开这头顶上的门”

    “别麻烦了,若瑟琳。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来找”

    她没说完,因为一阵马蹄声使她们竖起耳朵,专心的听。温妮莎接着又说:“你看吧?很快的,他们来了。”

    终于,在她们附近有匹马停了下来,很可能是队长葛拉汉男爵,每一次都是他及时的救了公爵夫人。

    她们的英雄爬上马车,不久,她们头顶上那扇门就被打开了。

    阳光自那车门倾泻而下,使若瑟琳一时张不开眼。当她能抬头看个究竟时,她也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却看不出这人是谁。

    “派克?”

    “我不是,夫人。”一个十分低沉、懒散的嗓子。

    若瑟琳一惊,便四下一看,她那把短枪这会儿不晓得收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那男人终于又不耐烦的说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出来?”

    “我不知道。”若瑟琳老实的说。

    她仔细的又看了他一下子。

    如果,他是来杀她的人,她怎么办?他想拉她们出去,很可能只是为了想杀死她们。也许,他不是为要杀她们而来的;也许,他要把她们活生生的交给长鼻子?他不可能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人吧?

    “先生,也许,”温妮莎在沉默之中开口。“你先告诉我们,你是谁你在这附近干什么比较好。”

    “我看到你们的马队往河那边冲,我猜想那一定是马车的马队,所以就过来看看。”

    “你只是过来看看?你和那个那个英国人没有关系?”

    “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天!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问题?你们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如果,你们不想借重我这脏手”他的不耐烦变得有点苦涩。“把你们拉出来,我也可以了解。但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之下,我看没有别的方法了。除非,你们想等第二个路过的人。”

    “哪里的话,”若瑟琳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无恶意。“一点点脏是可以洗掉的。”她会错意了。

    她的回答令他暗吃了一惊,继而一想,他才了解她在车子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等她看清楚了,他想,她的口气就没这么好了,更别指望她道谢了。

    若瑟琳握住他的手,然后,她就被拉上去了。她坐在车门之上,哈哈大笑,没想到她一提就给人提上去了。她低头又看了车子里的温妮莎一眼,她还坐在里头。

    “温妮莎,你不上来吗?很轻松的,马上就被拉上来了。”

    “我留在这里好了,亲爱的,我宁可等马车扶正了才出去,到时候,也许我的头就不疼了。”

    “好吧!”若瑟琳同意她。“葛拉汉爵士应该就快来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到救她出来的人。原来,他就站在她背后。她想站起来,于是,她边说边回头:“她不想被拉出来。知道吗?她撞到头了,所以,她觉得不太”

    她忘了该说什么话了。若瑟琳就像见了埃及的金字塔一般,被震惊得哑口无言。所不同的是,金字塔以壮观的外表震撼了她,而这男人是以一种野性的魅力震撼了她。

    她的体内似乎涌起了一股野性的感觉,更产生了一些很奇特的效果;她的心跳加速、她的胄缩成一团,她有种惶恐的感觉。

    他退了一步,莫名的退了一步,却因而使她看得更清楚。他是个哇!十分高大的男人,又英俊得太过分了。他是个黝黑的陌生人,头发又黑又直,长长的技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的脸像老鹰,笔直的鼻梁、锐利的眼深深的盯着人看,浓密的眉、性感的嘴,外加一个十分顽固的下巴。

    他身穿一件有穗边的兽皮背心,脚上穿的是高高的靴子,它几乎到他膝盖的高度。他的腰际也佩着枪,宽宽的帽檐半遮着他的眼,使她看不清他眼睛的颜色。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裤,紧紧的裹住他的腿;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在背心里头并没穿衬衫,正确的说法是没穿衣服。很奇怪,他是光着上身穿背心的,所以,她隐约的可以看到他的胸膛。美国人真是很奇怪的?

    说实在的,这个男人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你通常都没穿上衣吗?”

    “夫人,你想对我说的话就是这句吗?”

    她的脸烫得红红的。“哦!亲爱的,你别误会。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通常,我不会这么冒昧的发问的。”

    车子里头大叫了一声:“哈!”

    “我想,伯爵夫人似乎不太赞同我的话。也许,我这个人有的时候是不太讲究礼节的。”

    “而且光问傻问题”那个男人咕哝的转身跳下车去。

    若瑟琳皱着眉看他往他的马那儿走去。

    “你该不是要走了吧?”

    他头也不回的说:“你不是说有人会来找你们的吗?所以我何必”

    “但是你不能走!”她莫名的大叫、莫名的惊惶了起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还有还有,你不帮我的话,我怎么下去呢?”

    “狗屎!”他低声的咒骂。

    她的脸又红了,不过,他总算走回来了。

    “好了,跳吧!”

    她看着他往上伸的手,所以,她就放心的往他身上跳。他抱住她,然后便飞快的拉她站好,然后就转身要走了。

    “不!等一下!”她追上他。“你真的急着走吗?”

    他终于停下脚步,只听他又一声的“狗屎”才回过身面对她。他可说是瞪着她说话的:“嘿!姑娘,不巧的是,我把我的行李、我的衬衫全抛在河那边赶过来了。我原想先洗个干净才到镇上去的。在这个地方,你不能期望东西没人看而不会被偷走的。”

    “你遗失了任何东西我都会赔你,但是,你现在先别走。我的人还没来,他们一定让这陌生的地形给困住了。我们真的需要你的”

    “夫人,这陌生的山路只有一条。”

    “是的,但是我们被人打散了。有人要伤害我们,他们与我的人一样也会来找我的。”

    “你的人?”

    “我的手下。”她解释。“我的卫士、仆人,就是和我一道旅行的人。”

    他仔细的看着地,逃陟绒的长裙、丝质的衣裳,那是他只有在东部才看得到的华服。还有,那马车内部的装潢真是比铁路的私人车厢丽华丽。

    这女人八成是个什么伯爵夫人之类的吧?而且,她绝非本国人民。瞧她那头火红的发,那眼睛的色彩就像春天的嫩叶。一见到她,就让他想起他那遥远的伤口。更教他害怕的是,她竟然吸引着他。他已有好久、好久没被这类的女人给迷住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

    “哦!我真抱歉,我早该自我介绍的。我是若瑟琳芙蓝明。”反正,长鼻子已经在附近,她自然不需用假名了。

    他瞪着地伸出的手,一点反应也没,直到她主动的握了他的手。

    “也许,我该问:你是哪种人?”

    “什么?”

    “你是汤伯史顿那里某位富有矿主的老婆吗?”

    “不!不是的。我当寡妇已经有好几年了。我们刚从墨西哥来;不过,我们其实是从英格兰来的。”

    “这么说,你是英国人了?”

    “是的。”她甜甜地微笑。“我想,你是美国人罗?”

    他听过“美国人”这种说法,只是,大部分的人不说自己是美国人,而说自己是某某地的人。她是个初至美国的英国人,所以,她对他的身分没有什么概念。这么说,她在马车上头盯了他老半天,不是为了他的血统了。

    他又犹豫了,也许,他根本不该与她再废话了。他为什么得与她站在这鬼地方说些什么“英国人”、“美国人”之类的话呢!他可不能与她太接近,他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天晓得,这瘦巴巴的女人为什么令他坐立不安。

    “我是在这地方出生的,不过人家可不叫我美国人。我是混血儿。”

    “真有趣。”她发现到他话中的苦涩了。“混血?听起来好象是跟牲口的配种有关,人为什么也跟这种名词有关?”

    他瞪着她,她疯了不成!?“你在扯什么鬼话?这名词代表我只是半个白人。”

    她又问。“那另一半呢?”

    他又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

    “印第安。”他咬牙切齿的说。“夏安族的。这该令你连滚带爬的逃了吧?”

    “为什么?”

    “天哪!女人,你在拜访一个国家之前,最好先研究一些事情。”

    “我都是这么做的呀!”她不明白他鬼叫个什么劲儿。“我很了解这个国家的。”

    “那么,你一定是遗漏了白人与印第安人是世仇这部分了。”他嗤声的说。“到下一个城市,你就问问看吧!他们会告诉你,你根本不该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

    “如果,你和白人有什么过节,那和我该扯不上关系吧?”她反问。“先生,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天爷!我怎么会是你的敌人,我对你只有感激啊!”他摇摇头,不禁轻笑道。“我算服了你,夫人。等你在这个国家待久一点,你就会明白了。”

    “这表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她乘胜追击。“你还没说出你的大名呢。”

    “考特桑德。”

    “考特枪的考特吗?真是不寻常,以枪的名字为名。”

    “嗯,佳丝就是有这种幽默感。”

    “佳司?你爸爸吗?”

    “我爸爸的女儿,不过,这也是几年前我们才明白过来的。在以前,她一直是我的朋友。”

    “太有趣了。现在,我了解了,考特桑德不是你的本名?我自己也常用假名,不过目前是没必要了,因为我的敌人又找到我了。”

    他不问,打死他也不问。他对于她的事,知道得愈少愈好;他可以早点忘了她天!他最好能忘了她,忘了这头如火的红发。

    懊死的,他一定忘不了她这种发色的。他会梦见她,梦见她的发,梦见她的眼。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样的瞅着他看,一副也迷上他的神情。该死的女人!

    他不晓得她嘴里在说什么,只晓得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她的接触,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教他心动,更使他涌起一股他不该有的欲望。

    懊死的女人,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在玩火。她还接近、还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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