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原本当机的大脑即时恢复运作。碧琪撑起下巴,努力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是这样吗?原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办理;请问画展的会场在哪?”
对方低低地吐出会场地址,碧琪草草地记在纸上,有点佩服自己的手居然没有发抖。
“现在订花似乎来不及了。”他说。
碧琪瞥一眼桌上黑色的方形小钟。“没问题,我会确保花绝对准时送到。”
他停顿了一下。“关于公司内部的作业流程我无意破坏,只是一时紧急,没时间遵照流程行事,我会多加注意的。”
“谢谢。”除了道谢,碧琪实在找不出话说。
币上电话,碧琪愣愣地猜想。一定是没有人提醍他有关公司内部的作业流程,有关办公室里“玩”的那一套,碧琪心知肚明。
有些老鸟看不过新人或嫉妒某人时,常会故意不提供协助或甚至恶劣地隐瞒一些事,像是开会不通知啦、重要资讯不主动提出等等,能玩的把戏不胜枚举。
看来有人在不爽他,才故意不告诉他如何向总务室提出申请吧!依她揣测,大概是林总的意思。害怕被人拉下台,所以才要人处处阻碍他。
一丝同情在碧琪心底泛开。她不喜欢人家玩这种把戏,就算再怎么眼红,也不应该耍这种小手段,做这些扯人后腿的事。若想一较长短、看谁有能力,就该在工作上竞争输赢。仗着自己是老手,比对方熟悉公司内部而处处牵制别人,不但不光彩,就算真的因此让对方办不好事,自己不但赢不到好处,反而害公司损失受累。
喂!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猛地拉回思绪,她看看时钟。糟了,真如他所说,就算现在订花也来不及了。
她迅速地收拾好桌面,关掉电脑,将会场地址的便条塞入包包里,快步地走出办公室。有句话说:要想做好一件事,最好亲自去做。这绝对是办公室的最佳至理名言了吧!
。。
这是台中一家最负盛名的私人画廊,不定期地举办一些台湾本土艺术家的创作,展出作品项目不单单只限于画作,还有陶艺、雕塑等。由于画廊女老板长袖善舞的玲珑性格,和许多政商界人士的关系不错,所以这间画廊也成了这些上流社会出入频繁的社交场所。希望能借由这样的社交活动,沾染些艺术气息,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
今日画廊内衣香鬓影、花团锦簇,由于展出的是“扬奇集团”总裁母亲的画作,所以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人前来参观。光是庆贺的花篮、花束就占满了画廊的门庭。
碧琪赶到时早就错过开幕致词,不过看群众围着一位身着月牙色绣花旗袍妇人献花的样子,心存侥幸地希望自己不会太迟。她抱着花束,眼睛迅速地在人群中寻找总裁袁有绅的身影。虽然以她一个小小总务室主任,并不常见到公司里的最高执行长,但碧琪自认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老板来。
她在人群中瞥见袁有绅的身影,尽量痹篇人群无声地朝她的老板前进。当她终于赶到老板身边,便立即将花递给他。
“总裁,抱歉,我来迟了。”碧琪小声地说。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气喘吁吁的样子。
“你是?”袁有绅圆胖的身材裹在正式的黑色礼服中,脸上带着些许诧异。
“我是总务室主任刘碧琪,上个月才上任。这是送给杨女士的花”她将花塞入老板的手中。
袁有绅微皱着眉地看着那束香水百合夹杂着鲜黄色的跳舞兰,似乎觉得不甚满意碧琪随即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只见袁有绅原本紧蹙的眉舒缓,还露出笑意来。他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今晚展览的主角。
“杨夫人,恭喜、恭喜!这场画展我可是期待已久,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您的大作了。祝您画展圆满成功!”袁有绅将花束递给被群众围绕的杨康云。
杨康云虽已经七十岁,但精神奕奕的眼神和亲切爽朗的言谈,常让人误以为她不过五、六十岁。杨康云笑着接过花束,口中说些客气的谢辞,只是站在一旁的“扬奇集团”总裁杨银奇,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另外,”就在众人以为没什么下文时,袁有绅又突然开口。“我知道您钟爱兰花,为了恭贺您的画展成功展出,特别准备了一份簿礼,请您笑纳。”
碧琪捧着一件琉璃艺术品从袁有绅身后走出,那是她刚到“琉璃工房”特别选焙的。
“杨夫人,这件幽兰深藏是出自琉璃工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厚礼,但代表袁总裁的一片心意。”碧琪一边解说,一边将手上的琉璃献给杨康云。
长方如砖的琉璃,一朵兰花绝尘于涟漪之上,脱俗不凡、意境深远。众人露出惊艳的目光,杨康云更是眼睛一亮,随即捧着琉璃露出大大的笑容。
杨银奇马上笑着拍拍袁有绅的臂膀。“都是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
“哪里、哪里,应该的。”袁有绅笑着回应,两人开始谈笑风生。
众人或围着杨康云赏玩着那件琉璃艺晶,或三三两两地在宽敞的画廊内赏画、谈话。碧琪见自己达成任务,转身想离开会场。
“表现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亲自送来了。”低沉、熟悉的嗓音在碧琪身后响起,她马上辨认出来人正是那个新上任的总裁特助管仲维。
碧琪转身面对声音的主人。“是你!”
那个在电话亭和她“客烧”的无赖!他竟然是公司的总裁特助!碧琪惊吓地看着身材颀长的男子踏着闲逸的步伐向她走来。就在碧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他已经站在她面前,那股混着古龙水的男性气息再度亲昵地包裹她全身。
“嗨!又见面了。或者我们该说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管仲维打趣道。事实上,若非昨天下午雨中的那场偶遇的话,这的确该是他们首次碰面。
看着他露出那迷人、调侃的微笑,碧琪压下诧异的表情,故作镇静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总务室刘碧琪,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管特助。”
“彼此、彼此,那天下午那场雨没将你淋成落汤鸡吧?”
糟了,难得跷班居然被他撞见,这小人该不会误会她是那种仗着主管之便享受特权的女人了吧?管他的,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情。
“托你的福,没有。”碧琪顿了一顿,才鞠躬道:“不好意思,关于送花的事误解了你,抱歉。”
避仲维看着她一会儿,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张纸。“这是我欠你的申请书,希望不会造成总务部太大的困扰。”
碧琪收下申请书,点点头、不置一词。
“你怎么会知道杨夫人喜欢兰花!”管仲维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碧琪愣了一下,不解他为何会问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一个工作八年多的女人,不会连这点小小人脉也没有。”她移动目光环视会场,一副升平和乐的模样。“若没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告退了。再见。
“等一下,”管仲维叫住她。“待会儿展览结束有场庆祝宴会,你也一块儿去吧!”
“呃恐怕不好吧我并没受到邀请”更何况她也不想去。
“所有前来参观展览的来宾都能出席的。再说你方才为袁总裁赢得里子和面子,我相信他会很高兴见到你参加的。公司里许多高阶主管都来了。”
碧琪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她随着他漫步在会场中,随意地观赏着画作。杨康云习的是水墨画,从展出的画作看来,她很善于白描手法,也以此技法绘出了各种姿态的兰花。碧琪原先以为,画廊之所以为杨康云开画展,纯粹冲着她是“扬奇集团”总裁母亲的面子而开的,但在观看过几幅画作之后,她明白杨康云不但是真心喜爱绘画、也真的画得不错。
“你怎么会想到送琉璃艺品当作贺礼?”他们停在一幅根浮于半空中的兰花前,想是杨康云模仿而来,管仲维低声问她。
碧琪想了一下才回答:“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啊?”哪有可能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的?
“我是临时想到的,就在花店小姐包花时,我觉得这样好像太寒酸了,突然灵机一动,才又赶到琉璃工房挑了那件艺术品。”碧琪立在他身旁,歪着头说。“这些达官贵人不都喜欢这类高贵不俗的艺术品吗?”
避仲维闻言轻笑。他摇摇头,似乎觉得她的答案很有趣。
“怎么?你不信吗?不信我也没办法。”
“不,我信。”他敛去笑意,眼神没有一丝轻率,反而显得认真。“这是你多年来工作所磨出的敏感度,也代表你是用心在工作。”
碧琪的心震了一下,她怔忡地望着他英挺的侧面,第一次有人察觉到她工作的用心并加以赞赏。一股被肯定的喜悦伴随着成就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谢谢。”她移开目光,忽然不敢再看他那会发光的眼。
“你、你婶婶有没有再逼你去相亲?还是她真的相信你和我呃你有女朋友了?”碧琪原本想说“你和我正在交往”却又觉得不太对,临时改口。
“她不相信也没办法。不过,那逃卩亏你鼎力相助,我想应该可以挡一阵子。到时瞒不住了,再跟她去相亲就好了。”管仲维耸耸肩答。
“每个长辈似乎都一样。年轻时怕你太早交男、女朋友,因谈恋爱而疏忽功课,等到年纪大了,又怕你不交、不谈恋爱,急着要你结婚,就怕晚了会没人要。”
他嗤地一笑。“看来你似乎也有同样的困扰。怎么?是令尊还是令堂?”
她斜睨他一眼,抿着唇笑道:“我妈妈。她怕我再不嫁就成了老处女。其实,我并不是不婚主义,只是结婚也得有个对象,难不成自己和自己结?”
“你没有男朋友!”他诧异地问。
“你装得很像,多谢你的抬举,安抚了我的女性自尊。”碧琪才不会被他蒙住,他说得一脸不信的模样,但眼里却只有浓浓的笑意。
“我的伪装那么容易看穿吗?看来我的功力退步了。”
说完,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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