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在东边圈椅上坐下的耶律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晓手里捏着小厮送过来的兔子,神情冷静得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起身拱了拱手道:“侧妃,请让我用兔子试试吧!”
玉栀点了点头。
耶律晓一手捏着兔子的嘴巴,一手把茶盏里剩余的水倒进了兔子嘴里。
肥硕的兔子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就不会动了,嘴巴眼睛耳朵里都流出了血,眼睛最终闭上了。
耶律晓抬起已经死去的兔子让玉栀看:“侧妃,这茶水里有剧毒!”
玉栀担心林荫害怕,忙去捂林荫的眼睛。
林荫眼睛亮晶晶看着那兔子,一脸的兴奋,一点都不害怕。他伸手拿开母亲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耶律晓喂兔子喝药。
玉栀紧紧抱着林荫,一想到方才清茶的死,心里就如油煎一般,哑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晓和李寒星便你一眼我一语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叶碧吓得脸色苍白,当即就跪了下去。
阿荫这会儿也静了下来,凤眼中带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母亲,我想着这茶盏不是我的水晶杯,就没有喝,可是那个清茶非要喂我,幸亏阿晓叔叔救了我!”
他从小用特制的一个水晶杯喝水,见不是自己的茶盏,自然就不可喝。
玉栀这会儿全都明白了,她郑重起身,给耶律晓屈膝行了个礼:“多谢!”
耶律晓看着玉栀,垂下眼泪,回了个礼。
他清楚玉栀对林佳的影响力,这才玉栀又欠了他一个人情,总有还他的时候!
耶律晓李寒星离开之后,玉栀看向跪在地上的叶碧,淡淡道:“我交代过你不要离开的,你做什么去了?”
叶碧满脸是泪:“侧妃,奴婢解手去了,想着很快就回来,没想到清茶居然会......”
她向前膝行几步,抬头看向玉栀,脸上眼泪纵横:“侧妃,求您看在奴婢平日勤谨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定会小心照看世子的!”
玉栀淡淡道:“你就算内急,也该让锦儿帮你看着的,可是你没有。”
见叶碧怔怔看着自己,玉栀道:“你这次犯了大错,按照王爷定的规矩,是该杖杀的,你伺候我久了,我留你一条命,放你出府,你走吧,你的东西全部带走!”
叶碧顿时泪如泉涌,捂住嘴哭了起来。
叶灵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侧妃要赶叶碧出去,忙跪了下来,哭着道:“侧妃,我姐姐一向勤谨,只是这次大意了,求侧妃不要赶姐姐出去!”
叶碧泪眼朦胧看着玉栀:“侧妃,奴婢不敢了,求求您了!”
玉栀心里也有些矛盾,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她能用的丫鬟太少了,叶碧若是离开,叶灵势必也要离开,她这里人就不够用了。
思索片刻之后,玉栀压抑住满心的烦闷,沉声道:“叶碧,你出去找管家领十杖,若有再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叶碧闻言欢喜极了,当即道:“谢谢侧妃!”
她用力抹了把眼泪,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玉栀看着叶碧走远,心里乱糟糟的。
她一向小心防范,却没想到危险居然距离阿荫这么近......
到了下午,李瑞过来了,他拿出一个碧色绣白梅花的很旧的荷包让玉栀看。
玉栀轻轻道:“这是很多年前我送给清茶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李瑞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胭脂盒子,拧开盖子后让玉栀看。
玉栀看着里面的白色粉末,抬眼看向李瑞。
李瑞眼睛微眯,低声道:“侧妃,这就是清茶服下的毒,刘先生已经验了,是精炼鸩毒,一般人根本得不到!”
玉栀心里其实全明白了,清茶怕是被人收买,来害她的阿荫!
玉栀伸手摸了摸在她身边睡熟的阿荫胖乎乎的手,心中仅余的那点对旧人的温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已经不是她,那些活在记忆中的人也早已不再是昔日的模样。
她会往前走,也会抛掉心底那些温情。
过了十五日,李瑞派往照县打听清茶和王青玉的灵鹊回来了。
玉栀立在栏杆前,看着栏外那丛盛开的月季花,眼睛黑沉沉的。
灵鹊继续回禀:“......属下问了四位王家的邻居,都说清茶是五月份才带着女儿离开家的,她之所以离开家,是因为王青玉和同街的钱寡妇好上了,拿着刀逼着清茶和女儿离开。清茶带着女儿离开之后,就没了音信,属下一路探听,找到了清茶在青州歇过脚的客栈,得知清茶的女儿在客栈被人偷走了,清茶第二天就不见了......”
玉栀心里全都明白了,是有人用清茶的女儿威胁清茶,让她等在商州来找自己。
也就是说,即使她当时没看到清茶,清茶也早晚会找上来的。
灵鹊又道:“属下继续探查,最后终于发现偷走清茶女儿的人,和姜府大管家李存要的二弟李存明形容颇为相似,可是去追李存明的时候,他得到消息已经跑了,他居住的客栈房间里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已经死了一个月了!”
玉栀伸手折了一朵粉白的月季花,轻轻扯下一片花瓣,低声道:“王青玉和那个钱寡妇,不能留了,这件事交给你了!”
她心里已经明白,这次又是姜蓁的一个计谋。
她早晚会还回去的!
至于清茶,她虽然气清茶来害阿荫,却也要为清茶报仇!
怎么能被辜负的人死去,而那对奸夫淫妇却逍遥快活?
灵鹊答了声“是”,悄悄退了下去。
李瑞一直静立在一边,这时候走了过来,低声道:“侧妃,我再从我的别庄选几个丫鬟过来吧!”
他舅舅爱收养孤儿,如今都在李瑞的庄子里养着,倒是可以选几个得力的人过来。
玉栀“嗯”了一声,怔怔看着外面在风中摇曳的一株狗尾巴草,脑海里浮现出初见面时清茶稚气的笑,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姜蓁,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