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卧室门上的珠帘已经落了下来,樱桃进了东暗间卧室。
玉栀看着白灵与樱桃的互动,不由暗笑。
樱桃很快就拿着一个精致的锦匣出来了,把锦匣打开后让玉栀看了看,这才递给了白灵。
锦匣的盖子是弹开的,白灵看了一眼,发现黑丝绒底座上嵌着一对簪子——一支玲珑剔透的白玉簪,顶端雕成祥云形状,十分的精致简洁;另外一支才是用珊瑚镶嵌而成的白玉梅花簪,白玉上镶嵌着殷红的珊瑚珠,精美绝伦——这两支簪子一支是男子用的,一支是女子用的,恰巧是一对!
他看向樱桃,莫名有些害羞,合上盖子后拱手道了谢,然后退了下去。
玉栀含笑道:“樱桃去送白灵出去吧!”
樱桃出去后,发现白灵没有走,正在庭院里看世子的蹴鞠比赛,便鼓起勇气走了过去,站在白灵旁边陪着他。
白灵知道樱桃过来了,却没有说话,看了樱桃一眼,继续看比赛。
金明池北宫大殿内已经酒阑人散。
永泰帝挑选了其中最媚人的两位教坊女乐,左拥右抱往后殿走去。
他的身后还有三位教坊女乐抱着乐器跟着。
杨文带着几个小太监跟在后面,眼中满是焦急——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来?
后殿内点着一对极为高大的水晶枝形灯,满殿通明。
沉香木底座上,赤金雕螭香炉焚着珍贵的速水沉香,香气缭绕。
大大的御榻上铺设华丽,上面罩着半透明鲛绡帐,帐子上缀着无数的明珠,光华灿烂。
永泰帝在御榻上坐了下来,揽着一左一右两个美人儿,醉眼迷离:“今晚美人儿们可要陪朕好好玩乐!”
这段时间林佳病倒,他带着阿荫住在玉堂殿,因为担心有人会对阿荫不利,所以这么久他就没有召见嫔妃,早憋得受不了了。
今日的上巳节宴会,阿佳没有来,他正好可以狂欢一场。
这些教坊女乐一直被隔绝在宫中,如今好不容易见了皇帝,得了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岂不要好好把握?因此都依偎着永泰帝,莺声燕语奉承着。
永泰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个娇美,那个媚人,前面立着的那三个也足够诱人,当下便吩咐道:“杨文,把朕的药送上来!”
杨文慢慢地答了声“是”,弓着腰慢慢走了出去。
永泰帝笑嘻嘻看着众美人:“把亵裤都脱掉,并排躺在朕的榻上,朕一一临幸你们!”
众美人笑了起来,你推我,我挤你,闹个不停,最终还是并排坐在了榻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低垂的帘幕就被撩了起来,杨文打先走了走来。
众美人停止调笑抬眼看了过去,却看到一个穿着藏青春袍的高挑青年走了进来。
这青年脸色有些苍白,越发显得眉目浓秀,莹洁的灯光中,他那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浓重的扇形阴影,一双好看眼睛在长睫毛的掩映下波光潋滟,鼻梁挺秀,仰月唇紧紧抿着,正缓缓踱步而来。
众美人心中都有些惊讶——居然有人敢直入天子寝宫?
她们齐齐看向永泰帝。
永泰帝已经脱去了外袍,正要脱中衣,见自己儿子带着人闯进了寝殿,当下尴尬异常,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林佳秀眉微蹙,声音清冷:“儿臣参见父皇!”
永泰帝慌慌张张道:“阿佳,你先出去,朕——”
林佳歪了歪脑袋,吩咐身后跟着进来的李秀真:“把这些女乐请出去,送回教坊安置!”
李秀真答了声“是”,带着几个太监进来,把瘫在御榻上的那五个美人儿都扶了起来,直接出去了,后面另有一个小太监把她们扔在青色地毡上的亵裤都捡了起来,也跟着出去了。
永泰帝知道今夜算是没戏了,讪讪地在杨文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正要说话,便看到韩离和于一舟走了进来。
待韩离和于一舟行罢礼,林佳便道:“父皇,让韩离和于一舟给您讲讲节欲养生的道理吧!”
说罢,他恭谨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永泰帝:“......”
他看向韩离和于一舟,悻悻道:“两位爱卿,这里不方便,朕带你们去临水殿喝茶清谈!”
临水殿殿如其名,一面临着一碧万顷的金明池。
永泰帝和韩离于一舟果真临水清谈喝茶,过得很是清心养性。
林佳坐在一边监督着,默默地喝着茶,吃着玉栀让人给他准备的坚果饼——因为林佳体弱,玉栀特地请刘先生给的方子制成的坚果饼,酥脆甜香,很是好吃。
一直到了快子时,林佳这才结束了这场清谈。
送走韩离和于一舟之后,林佳吩咐李秀真:“方才父皇看上的那几个女乐,你去看一看,挑一个洁净的送过来陪侍父皇,父皇若是喜欢,留在后宫也行!”
永泰帝原本心里委屈得很,可是一听林佳的话,心中欢喜之极,当即道:“要那个圆脸杏眼身材丰满的!”
林佳:“......”
李秀真答了声“是”,带着人退了下去。
林佳也有些累了,起身道:“父皇,您休息吧,且不可胡来了,儿臣也累了!”
见林佳要走,永泰帝有些不舍,忙道:“阿佳,你去青松阁住一夜,明日跟着朕回去!”
林佳有些疲惫,道:“我怕玉栀担心,现在就走!”
他有通过城门的关防,倒也无妨。
永泰帝心里酸溜溜的:“想走就走吧,明日朕回宫,你带阿荫去看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