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往事

  偌大宴客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餐点，可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连一个添酒水的人也没有。

    青衣缓缓地打量着四周，眸光流转，眼底早已是一片了然。

    看来是北冥翎特意让人都下去了。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郭松匆忙的走了进来，只见他看了青衣的方向一眼，随后径直向北冥翎走去，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北冥翎脸色随之一喜，随即大声道：“还不赶紧请进来！”

    郭松立即点点头，并且退后了两步，大声道：“无妄大师请！”

    语毕，北冥翎的目光则是看向了青衣的方向，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对于一个在天山上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对无妄大师一定是有感情的，在听到无妄大师到来，不管多少也会有所反应。

    可青衣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兀自垂着头，那模样，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北冥翎脸上的惊讶未消，此时，大门外，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白发老头，手持一把白色的拂尘正快步走来。

    那白色的拂尘，与他那头银丝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是头发还是拂尘。

    北冥翎见状，立即站了起来，正欲开口之际。

    无妄大师却先一步停了下来，并且恭敬的弯腰道：“见过皇上！”

    “呵呵呵，无妄大师不必拘礼，快入座！”

    北冥翎笑容灿烂，急忙邀无妄大师入坐。

    可此时，无妄大师却抬起头来，飞速的看了北冥翎一眼，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仿佛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迟迟没有说出口。

    待无妄大师入座后，郭松立即上前伺候，那待遇简直比皇帝还更好。

    可越是这样，无妄大师却显得越心虚，刚一坐下，便忍不住道：“皇上，您这么着急找老夫，可是有何要事？”

    北冥翎还未开口，但这位大师却已经沉不住气了。

    “呵呵呵，无妄大师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朕也不再兜圈子了，此次朕找你，其实是为了允的事情！”

    北冥翎正色道，这么多年了，他还一次都没有过问过，允在天山生活的情况，若不是这几日允的变化太大，他甚至都不会想起这档子事儿。

    可北冥翎的话音才刚一落下，无妄大师脸色顿时一僵，只见他目光恍惚，一副躲闪之色，甚至不敢直视他此时的脸色。

    一时间，无妄大师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垂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北冥翎却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再次道：“无妄大师？无妄大师？”

    郭松见状，也不禁压低了声音叫道：“无妄大师！”

    闻声，无妄大师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抬起头，看了北冥翎一眼后，立即起身，快步走到了殿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面：“皇上，老夫对不起你，有愧您的嘱托！”

    此话一出，北冥翎忍不住看了一眼青衣的方向，脸色随之一变，沉声道：“无妄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有话起来说！”

    但无妄大师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哪里还有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天山派一直在江湖上高人一等，殊不知他们身后是有朝廷撑腰，然而在二十年前，北冥翎就因为预测出太子命运多舛，怕是活不过三十岁，皇帝便将人送到了天山寄养，让无妄大师也就是当时的掌门，代为抚养，并且传授其功夫，强身健体。

    北冥翎将人送去后，便一直没有再过问。

    一直到三年前，太子忽然出现在宁城，而且还带着太子的信物，北冥翎这才想起，自己有一个太子，而且活下来了，那命运多舛的预言也被打破。

    可没想到几个月前，北冥夜却再次昏迷了，这次国师提议要为太子冲喜，改变其命格。

    ……

    听到北冥翎的话，无妄大师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道：“皇……皇上，老夫办事不利，未能保护殿下安全！”

    北冥翎越听越糊涂，立即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您说，殿下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是老夫亲眼所见……”

    无妄大师说到这里，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凄厉，那深深的自责，真是看得让人感同身受。

    北冥翎闻言，脸上的却升起了一抹古怪之色，疑惑的目光扫向了一旁带着面具，却一直安静的人影儿。

    “殿下在二十年前，在天山上，失足跌落悬崖，这件事情，老夫早该向皇上禀报，可一直都不敢，没想到躲了二十年，老夫还是躲不过了，哎，但如今也是一种解脱！”

    无妄大师叹息了一声，脸上全是释然，这个他隐瞒了二十年的秘密，总算是说出来了，如今他再也没有顾虑了。

    说完，无妄大师便不再出声，静静等待着北冥翎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