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着心里的愤怒,还是已经和我一样,归于平静。
电话在响了第三声的时候被人接起,裴少北的声音低哑疲惫。
“裴少北,你还好吗?”我问着,语带心酸。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片刻后,有声音淡淡回道,“我很好,会一直好下去!顾晚,我很抱歉,真的,我很抱歉!”
我笑了笑,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为什么跟我道歉,因为不相信我,还是因为没办法替我报仇?”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裴少北的声音有些悲伤,却又透着坚定,“可是,我也的确没有办法以你想要的方式报仇!顾晚,我是一个律师,我比你更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袁绍设下的圈套,等着我们都跳进去。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不能讲这样的私人报复,同我自己的工作混为一谈。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所有附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我都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裴少北,我也跟你道歉!”我听着他的承诺,心里却并没有感动欣喜,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复仇,都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特别是对方还是萧晨,我能理解裴少北有多么不愿意出手。再说那个袁绍,多多少少也跟当年的裴少北有关,即便我不相信他那个故事,仍旧相信裴少北的坚持。如果不是心中存着执念,又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放不下一个案子!
“为什么跟我道歉?”裴少北顿了一下才问,我听见那边传来沙发被挤压的声音,感觉到裴少北的放松。
“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害你因为我丢脸。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我学会了如何应对,也许下一次,我能做的很好!”
电话那端再次陷入沉默,裴少北没有说话,很久很久。
久的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裴少北的声音才低沉地传来过来。
“顾晚,后悔吗?后悔走进这里面吗?”
“嗯,后悔,可是不想回头!”我如实回答。这个圈子里的黑暗和扭曲的价值观让我惊愕和难以接受,可是,我想站在裴少北的身边,做那个陪着他一辈子的人。
“顾晚,找个时间搬过来吧,我一个人,很难过!”裴少北的声音微微有些哑。我心头一动,鼻子却也跟着发酸。离开之后的重逢,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裴少北的压力。我突然无比庆幸,他没有和萧晨,唐明那样,因为不同的压力而性情大变。
脑海中滑过裴少北疯狂挥舞拳头的样子,汗水就那样滑下来,浸湿了身体,疲倦让人沉睡,是不是很多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度过。
“好!”我答道。
那边再也没了声息,我没有挂断电话,就那样靠在沙发里,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细碎的呼吸声,那样安宁,在这个疯狂的夜里显得弥足珍贵。
我没有进卧室睡觉,所在沙发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母亲正在厨房忙碌,饭香飘来,温暖依旧。我仿佛重新活过一般,从地狱爬了出来,原来生活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人的心境罢了。
我起身跟母亲打了招呼,去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布菜,我赶紧过去帮忙,端着小菜的时候将裴少北希望我们搬过去的事情说了一下。
母亲愣了愣,忍不住心疼地抱怨道,“你说说你们两个,一个买房子,一个卖房子,里里外外差了多少,不都全让中介给挣了去吗?就是年轻不会过日子,当初我和你爸,一点一滴的存钱,哪里敢像你们这么大手大脚。等顾晓长大了,有你们操心的!”
我忍不住失笑,打趣着回道,“妈,就算我养不起,不还有裴少北吗?孩子也有他的一半,难不成让我自己养啊,他倒是落得清闲!”
“唉,你还说那,孩子姓顾,跟人家有啥关系!就你这个墨迹的脾气,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拿下人家那!”母亲翻了个白眼,又是一顿抱怨。
我这才想起来似乎忘了告诉母亲一个重要的事情,随即说道,“妈,我和裴少北已经登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