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安慰林静好,除了对不起,他想不出其他的词语。
虽然还没着手调查,但是林静好会突然没了孩子,他直觉和他的那些恩恩怨怨有关系。
这是他的疏忽,他不应该让林静好曝露在危险的环境中,不应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一句对不起,三个字,不止是林牧自身的忏悔,也是对事实的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林牧咬紧牙关,他现在,需要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更理智。
眼前的林静好,肩膀抖动的频率还在加剧,林牧俯身上前。
“我来晚了。”
清浅的话语响起的同时,林牧抓住林静好握拳的右手,想让她确定自己的存在。
林静好已然崩溃的情绪,最后的防线就在林牧的这一抓中溃不成军。
她发着脾气,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那些负面情绪仿佛此刻都想要全部发泄给林牧一般。
她手上使着劲儿,想要挣脱开林牧的手,但是林牧却抓得越紧。
“呜呜呜……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哽咽出声,林静好还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因为身边的人是林牧,所以她不需要再假装坚强,也不需要硬撑着将所有的泪水都往心里咽。
林牧眸光一敛,满眼的心疼,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手上稍稍使劲,如同在回应林静好一般。
“你昏睡不醒的时候,我和你做了约定。”林静好带着浓重的哭腔,用另一只手抹掉半边的眼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我说,只要我成功晋级,你就要醒过来。”
大喘着起,林静好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可眼泪根本止不住。
“现在,你醒过来了,可是我没想到,代价竟然是要我们那还没和这个世界相见的孩子,遁入黑暗。林牧,我好恨啊,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我根本就不应该去坚持我的梦想。作为一个舞者,本就不应该有孩子,这是从我妈身上得到的血泪教训。我是不是,全都做错了?”
这么说的时候,林静好终于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虽然还在落泪,但十分沉重且笃定地望向林牧。
林静好是自责的,她认为孩子会小产,是因为她当时在舞台上,兴致一起就改编了舞蹈,使用了高难度的动作,以至于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胎气混乱。
橘灿和高唐私下调查的结果并没有告诉林静好,大概是不想让她在这种时候动怒伤身。
可是比起愤怒,自责和悲伤似乎更具有杀伤力。
“不是。”
这次,林牧回答得很干脆。
“不是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追逐梦想的姿态,是我所向往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这大概是林牧第一次用这种看破世事的语调和林静好说话,他用另一只手抚上林静好的额头,将沾在额头上濡湿的头发拨到鬓边。
“静好,你听清楚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不是你的责任。”
“……”林牧此言一出,林静好好不容易有些回缓的哭势再次爆发,哭得更凶了。
见状,林牧俯身上前,亲了亲林静好的眼睑,迫使她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要想,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其他交给我。”
林牧这么说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光中透着某种危险的信息。
林静好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看见这样的林静好,林牧心疼极了。
她到底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让她承受了那么多苦痛的自己,林牧十分厌恶。
其实在林静好醒来前,他已经先与秘书取得联系,让她开始调查林静好出事当天的情况。
但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林静好心上的伤痕,可能是一辈子的,即使好了,也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等到林静好开始逐渐平静下来,林牧想了想,似乎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
安慰这一套,其实他是真的不会,然而如果连刚小产的妻子都无法安慰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林静好所有负面情绪的来源,就是孩子,林牧拿出方巾为林静好拭干脸上的泪水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而后说了一句:“孩子随时可以要,但是你必须没事,明白吗?”
林牧此言一出,林静好有些怔愣地望着他,大概是太久没和林牧好好交流,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现在……也可以吗?”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林静好确实满脑子都是孩子,特别在林牧面前。
林牧抬眸,他当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当即重新俯下身去,抬手轻轻捧着林静好的脸,热气微吐:“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