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谢景翕翻出来一些花草药种子,忙着把无处不在的小花园铺满,里头有些生命力旺盛的杂草野花还顽强的生长着,她重新修整一番过后,已经初见了样子,“我琢磨着吧,咱得在旁边再搭一个院子,这房子建的太随意,夏天住这还成,天冷的时候就受不住了,就干脆让赵章带人过来顺手搭起来吧,回头梅雨的时候正好用的上。”
顾昀过来给她从井里舀水上来,“要么说得有个媳妇想的周全,你猜这房子是谁搭建的。”
谢景翕背光里转过头来,暖洋洋的白光打在她脸上,她抬手遮住,讶异的看了看后面的茅草房,“不会是外祖母弄的吧?”
“就是老太太搭的,老头那德行,你觉得他是干这活的料么,反正老太太弄成什么样他住什么样,没得挑。”
谢景翕乐了,“外祖母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之前说那套项圈首饰是她亲自打的,我那会就挺吃惊的,她跟外祖父可真搭。”
怪不得嵇老头死都不肯在京城,能有这样的小院子,有这样个人等他,任谁也得回来。
忙的差不多了,谢景翕准备去邹灵家里借点吃食,但她还没出门的,人家就先送来了,邹灵没来,是她跟前的丫头小厮送来的,菜肉米面的挑了足足两大筐来,不知道的还当是要摆摊子。
“我们家姑娘让我们送来的,这里附近没有集市,你们刚来一定什么都没准备,先用这些,不够家里还有呢。”
邹灵的小丫头也是个懂事机灵的小姑娘,圆圆的小脸挺招人喜欢,谢景翕过去跟她道谢,“代我谢谢你家姑娘,这些尽够了,我这正想过去借一些,到省了我跑腿,回头我们这收拾好了,你们都来玩。”
“唉,成,顾夫人您别客气,我这就回去了。”
等送东西的人走了,顾昀跟谢景翕对着两大筐东西笑的停不下来,笑累了干脆围在地上坐下,谢景翕仰躺在他腿上,“我问你,你到是笑什么呢?”
顾昀两手撑在身后,“你又笑什么呢,傻不傻。”
“不是,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真的好久都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事了,就两框吃食,怎么那么满足呢,这是咱邻居送来的,是送给我们解决当下温饱问题的,没了它们,咱晚上就得饿肚子,万贯家财放这都不好使,就得靠咱俩这双手,就得靠跟邻居攀扯点邻里情,得不到不会抱怨,得到了就特满足,真的,特别满足。”
是啊,顾昀仰着脖子看着天上还有点刺眼的光,满足的眯上眼,特别满足呢。
顾昀是个打生下来就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即便过的不那么顺遂,遭的罪也多点,但总归是不会受冻挨饿,到哪也都有人伺候着,他没有机会体会这种从一饭一食里得到的快乐,或者说任何一种快乐都没什么机会体会,他的生活一直是紧绷的,多虑的,争分夺秒的,垂死挣扎的,即便有了谢景翕,这种状态也从未停止过,可现在,他想暂停一会,然后抓住点什么谨慎收藏,以便于往后可以随时拿出来慰藉。
对于谢景翕来说,她幼年的日子很轻松很随性,跟着老太太过的也是这种邻里间纯粹的,不设防的生活,但是这样的生活早在上一世就已经隔断了,久远的仿佛是从来也没发生过的事,今天这两框吃食勾起了她所有的感概,原来有些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以前不敢想,往后也不敢想,但眼下她很想抓住。
俩人就保持这种姿势坐了很久,各自揣着自己那点感慨与庆幸,感慨过往种种,庆幸眼下有彼此相伴,庆幸他们还在一起。
“喂,顾相公,被褥该收了,都晒凉了。”
“阿翕小娘子,该生火做饭了,能行么,要不要你男人帮你一把。”
“小看我。”谢景翕冲他挑衅的哼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抱了一捆柴火准备生火。
顾昀收好了被褥,过来小厨房这边,倚在门边看她忙活,他倒是很好奇她能忙活出个什么阵仗。
出乎意料的,她很会生火,相较于她那惨不忍睹不堪回首的厨艺,生火生的有模有样。当然,这并不是她被抓去后那次学的,她当年在小别院里住了十几年,其实什么都能自理,就除了做饭不成,不是她不肯学,是天生不是那块料。
“我怎么看你这架势,这活好像常做似的,你幼年的时候过的有这么悲苦吗?”
谢景翕手一顿,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十几年,倒霉催的手被火撂了一下,慌乱下带出来一撮燃着火的柴火,差点没窜屋顶上烧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