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姓金,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景恒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沙哑着喉咙说。
“我姓钱,金老板喊我小钱就行了,不要客气。”钱程谦逊地说,心想:自己如此示弱,以后要是落在他的手里,总能落点好处吧。
景恒之摇摇头说:“草民不敢造次,前日看大人十分喜欢这把折扇,原本想双手奉上,只是这把折扇乃好友相托,其中有个典故,只能赠于有缘之人,还忘大人海涵。”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那把折扇递到了钱程手里。一瞬间,钱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景恒之的手滑过了她的手心,指尖冰凉如雪,微微发颤。她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的右手大拇指上霍然戴着她送给他的那枚扳指!
这一刹那,钱程顿时呆住了,她很想冲上去抓着景恒之的肩膀摇晃几下:丫的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都把我抓到大牢里了你还戴着我的戒指做什么!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想来救我!
她勉强定了定神,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冲着乌桑笑道:“乌桑,你看我像不像个风流倜傥的才子?”
乌桑掩着嘴乐了:“当然像,像极了!只怕我们昆莫就是因为这个才对大人青睐有加的。”
景恒之在一旁微微一笑道:“折扇上的书画皆是大乾第一国手所画,据说是为了怀念一个莫逆的好友,因了意外远走他乡,只盼他能早日回家来。”
钱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欲晕倒,如此说来,景恒之没有想要杀她?荆田玉盼着她回去?裴子余也不恨她了?京城的钱府还是她的家?
乌桑见钱程拿着折扇一声不吭,上前行礼说:“金老板,我家大人真的十分喜欢这把折扇,能否请你割爱?”
景恒之朝着乌桑赔笑说:“大人喜欢,是我们的福气。我看大人也是大乾人,他乡遇故知,我们便是有缘,这把折扇就送给大人,也可以聊慰大人思乡之情。”
“呸!”乌桑不高兴了,“我们大人很喜欢乌孙呢,以后等昆莫扫平大乾,大人再回到家乡去。”
景恒之怔了一下,眼中的痛楚一闪既逝,双眼死死地盯着钱程,看得钱程心乱如麻,摆摆手说:“好了,折扇我收下了,你赶紧回去吧,多去跑商,家里人还等着你赚银子养家糊口呢。”
景恒之笑了笑,神情自若地冲着李逸招了招手:“也不急在一时,今天既然来了,我还替大人带了一些书画来,请大人鉴赏。”
钱程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恼了: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好,既然金老板想要长谈,那我就先谢过了,来,乌桑,给金老板奉茶。”
“大人,我们乌孙可没茶招待客人,只有香喷喷的酥油茶。”随着一声朗笑,众人往门口一看,只见尹粟逖身着戎装,大步走进了厅内。
钱程的手心一下子便冒出汗来,死死地盯着尹粟逖,脑子里闪过数个念头:要是尹粟逖识破了景恒之的真面目,她是该望风而逃呢,还是以死相救?待会儿如果真的要死,有没有快速一点的死法?一剑穿心或者一刀毙命都行啊,千万不要让她受些零零碎碎的苦!子余,田玉,对不住了,我保不住陛下了……
尹粟逖奇怪地看着她,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钱程一下子回过神来,勉强牵了牵嘴角,笑着说:“当然没有,是将军穿着乌孙的戎装太帅气了,我一下子看呆了。”
尹粟逖有些不自在,乌桑在一旁笑了起来:“那当然,我们将军可是乌孙第一美男子。”
钱程飞快地瞟了一眼景恒之,见他的脸色有些僵硬,心里一慌,生怕他被尹粟逖看出什么端倪,便又道:“将军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上回不是说前线战事即将吃紧吗?”
“大人的事情,自然比别的事情都要紧。”尹粟逖的不自在转瞬即逝,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瞟了一眼景恒之和李逸。
景恒之看起来又惊又喜,旋即一脸的仰慕,冲着尹粟逖行礼说:“这位难道就是名震草原的乌孙右将军吗?小人往来西北多年,真正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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