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在爷身边,从稚嫩的小女孩,变成姑娘时候,她都未曾踏出一步。
还以为,自己默默呆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头看着自己。
结果,爷是回头了,可惜看着不是她。
雨雾不由一笑,不得不说,爷让她跟在洛向萱的身边,心里十分不愿。
硬是要了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
结果,她有点庆幸,当初没有服从安排,跟在她身边当一个丫鬟。
也庆幸自己的骄傲,不愿向她低头。
“你与王爷是孽缘,我们俩何尝不是。”
抱来毛毯给洛向萱盖上了,却不料把洛向萱惊醒,她伸出手来,“陪我喝喝酒。”
“大小姐,三更半夜你喝什么酒?”
雨雾没好气道:“醒了就滚回去睡觉。”
洛向萱抬眸,轻笑道:“我与你怎么算孽缘呢?”
“知道了,不是孽缘也不是什么好缘分,起来起来。”
洛向萱拉着雨雾的手,“雨小姐,陪我喝酒好不好?”
“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少拉拉扯扯被人看到误会了。”
“酒,就一杯,不然我睡不着。”
雨雾气笑了,“当然会睡不知道了,你已经睡一觉起来,别闹了,明天周将军找你,你用什么精神去应付?”
洛向萱歪着头,扬起一抹笑容,那明媚笑容带着些许调皮,“十二分精神。”
雨雾笑道:“你说得,别后悔。”
结果还真的被雨雾猜对了,洛向萱在跟周将军话还没有说两句以后,她头一歪睡着了。
周将军气的差点把她丢出去,还好那个粘人的蒙学士来了。
才让洛向萱躲过一劫。
他又把古御礼拉来了。
“我听说洛小姐在这里……诶,怎么睡着了?”蒙学士用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周将军,“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有这样的猥琐的想法?”
周将军气坏了,“许芝,你不要乱说话!我老夫一大把年纪,后院一堆美女,会看上这个老姑娘。”
蒙学士哼笑道:“谁知道呢?这里哪一位不知道你周将军,对美色也挑剔。”
随之他窃笑道:“也许周将军觉得洛小姐的舞姿很美,动了邪念。”
周将军怒起,“邪念你个大头!这老姑娘跑来跟我商讨事情,话还没有说两句,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古御礼你给我解决她!”
蒙学士奇怪道:“为什么要叫他,为什么不叫我呢?”
“因为,你会心怀不轨,我不信你!”周将军冷冷道。
蒙学士笑了,“真小气,不就说你几句,需要这样惦记着。”
刚说不久,叫他怎么忘记。
古御礼走过去单手抱起洛向萱,洛向萱倦困的眼眸迷迷糊糊睁开,隐隐约约看到古御礼的面容。
仿佛她还是洛将军家的五小姐,还是那个经常粘着他的洛向萱。
她的手下意识揉住古御礼的颈项。
古御礼如同抱小孩一般,抱着她,有些搞笑,但……又觉得有些温馨。
她头轻轻靠在古御礼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爷,奴家想你。”
古御礼身体猛地一震,黑眸掩埋的情感如同暴风一样席卷而来,他怔怔看着她的睡觉的容颜。
万般的念头,千万情绪,犹如破口的堤岸,多得让他有些控制不住!
她的脚紧紧夹住他的腰上,姿势很暧昧,仿佛她当初醉酒一般的。
“古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蒙学士跟周将军谈了一会儿话,结果转身看到他还在原地,忍不住问道。
古御礼这才回神,强烈压着自己的情感,大步朝着洛向萱的厢房走去。
蒙学士从屋内传来:“没有想到洛小姐睡姿如此差,还在梦中占了古兄的便宜,哈哈。”
古御礼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蒙学士的调侃。
他此刻只想问清楚,他想要知道!他仿佛有无数的问题,要跟她当面说清楚。
他一路到了她的闺房,还是不忍摇醒她。
他把洛向萱轻轻放了下来,盖好被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留下来,坐在充满洛向萱味道房间内,等她醒来。
波动的心,满满的平复下来。
他甚至觉得此刻在这里等待,是一种错误。
他踏步刚想走出去,那一句梦呓让他舍不得离开。
她是否还有意,她是否心里面还存在他?
她……
他就这样坐到了日落西山,洛向萱才幽幽转醒,她睡一个十分安稳的觉。
许久她都未感受到那样的安全感。
当她看到古御礼时候,微微一愣,旋即一笑:“古……御……”她发现叫他什么都不对。
最后她一笑,淡淡道:“古先生,坐在这里有事情吗?”
古御礼握着茶盏,刚才的千语万言这一刻都无法说出来。
“你醒了便好。”他站起来,打算离开了。
那只是一句梦呓,也许她梦中恰好梦到他而已。
古御礼再次压下自己的情感。
“等等。”洛向萱突然唤道,她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两声,“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古御礼停下脚步,他回眸,那眼眸犹如万里无云的璀璨星空,亮得迷人。
洛向萱坐起来,身上的衣服睡得有些皱了,她借着整理衣服,让自己尴尬凌乱的情绪掩盖下来。
“对不起。”
古御礼皱眉。
洛向萱以为自己说得太小声,让他没有听见。
“对不起。”她再次提高声音道。
“为什么?”他哑着声音,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期盼问道。
“因为,上次我不该迁怒于你。”
上次,什么上次?
“他的死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不该无理取闹……”洛向萱干涩的声音,仿佛一把把的利剑,刺进他的心脏处。
她的歉然,有楚傲之的存在。
她的歉然,只是不该把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吗?
洛向萱,为何你能够说出这般狠心的话!
“你这只左臂本不该丢的,古先生……疼吗?”洛向萱轻声问道。
那时候,芷桐说过,她替他截肢时候,他一声都未吭。
芷桐说过,手臂上的毒,祛不掉了。
她一直不愿去想,她想起来,心会痛,是懊恼,是悔意还是什么……她不想懂。
“疼。”古御礼道,“很疼,非常的疼。”
疼到此刻他恨不得用一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洛向萱眼中有泪。
这颗泪,是为谁而流。
是想起楚傲之所以流泪吗?
她可从未为他掉过一滴泪。
哪怕,她当时埋怨他冷落了,埋怨他把女子领进府,哪怕她恨他迎娶其他女子。
他都未见过她流泪。
泪落下,古御礼觉得刺眼。
“不关你的事情。”他想走,这里他一刻都不愿意留。
他刚刚转身,洛向萱又道:“其实,我一个人没有问题,楚傲之的死你不需要负责,你也无需愧疚,我……我不想耽搁你。”
疼痛狂烈侵袭而来,让他窒息!
洛向萱心也苦涩难受,她话是硬挤出来,每个字都如在深渊一般,难以说出口来。
但……看着他空荡荡的手臂,她的心也空荡荡着。
晚了,御礼,一切都晚了。
傲之在她心里,无法抹灭。
所以,她看着他背影,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她道:“古家只有你这个独苗,我知道御王府内的蔺彩凤还在等你回去,为了古家,你必须……”
古御礼骤然回眸,他眼眶充满血丝,愤怒充斥着他,“洛向萱,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孝道了!我古家是不是只有我这个独苗,需要你洛向萱来插手吗?”
他声音很冷,比他最生气时候,还有冷。
“我来此并不是为了,我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你,洛向萱你别自作多情!”
他狠狠留下这一句话,踏步离去,带着他千疮百孔的心离去。
他就不该奢望的!
洛向萱在他离开时候,跌坐地上,往事如烟,一幕又一幕浮现在她眼前。
为何,她曾经向往的感情,变得如此痛苦啊。
痛苦到呼吸都难受。
“我想,你会需要喝杯酒?”雨雾站在门口,手举着两瓶酒。
她刚才在院内,看到古御礼红着眼走出去。
她就猜到十之八九。
洛向萱微微一愣,她笑了,一边落泪一边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
雨雾也笑了,带着柔情笑了,“因为,我也想喝。”
洛向萱擦擦自己的眼泪,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雨雾摇头,“不要,你手上沾着鼻涕,好恶心。”
“明明就不是鼻涕。”洛向萱狡辩,手还在半空中挥舞着。
她的眼泪没有停止过,嘴角笑就显得很突兀。
“明明就是鼻涕,好恶心。”雨雾一边嫌弃一边走过去,拿起洛向萱的裙摆,给她查眼泪与鼻涕。
“瞧这不是鼻涕吗?”
洛向萱哭笑道:“你很讨厌。”
雨雾叹息道:“有你讨厌吗?”他一定被伤得很深。
“确实,讨厌。”洛向萱没有否认。
她的话,就如同当初他在书房的话,一样的伤人。
洛向萱夺过雨雾的酒,就这样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喝着,酒从她嘴里满出来。
湿了她整个衣领。
雨雾却在一旁笑了,指着地上一滩水,“你不仅仅是鼻涕虫,还是尿裤子的小丫头,哈哈哈。”
她大笑道。
洛向萱也笑了,她昂天大笑,笑容却是那么苦涩!
当她说出那些话,就知道有多痛了,就宛如他在书房对她说得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