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客栈找麻烦,反而多事。
况且这玉指环如此神圣,她要用来做好事,后娘那种人才不配。
回去的路上,经过白沙镇,凌朝风去炭火铺下了定金准备过冬,又带了几个工人回客栈检查火炕烟道。
他们的卧房在三楼,冬天不烧炕,今年小晚新嫁来,便置办了新的炭炉。
小晚看着相公,将精细的木炭放进炉子里点燃,却是一点烟尘也没有,屋子里已是暖如阳春,都热得她出汗了。
“相公,怎么没有烟?”小晚好惊讶,围着炭炉团团转。
凌朝风笑道:“不稀奇,这还不是最好的,气味不好闻。等京城来的船到了,我定了更好的木炭,拿来冬天只在我们屋子里烧。”
小晚觉得好奢侈,可她见识过地窖里的金银,知道凌朝风不在乎这点银子,欢喜地说:“冬天都不用盖棉被穿棉袄了,偏偏婶子还给我们新作了被子袄子。”
凌朝风凑在她耳畔,轻声说:“这样冬天,咱们翻来翻去,也不怕冷了是不是?”
小晚脸红,推开他,转身要跑:“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一点都不正经。”
凌朝风把她捉回来:“我说什么了?”
小晚急道:“不理你。”
凌朝风欢喜地亲了一口:“不是说咱们要生娃娃,要教他们背三字经?”
小晚笑得软绵绵的,轻轻挣扎,糯糯地说着:“那你要待我好才行。”
夫妻俩甜甜蜜蜜,小晚就把早晨的事忘了。
可这天晚上,小晚来了月信,便不能和相公行云雨。而她从前没人照顾,都是自己用草纸垫着,日日担心会漏出来,又因缺衣少食体内积寒,白天还神采飞扬的人儿,到夜里疼得缩成一团。
这事儿,自然就要张婶来照顾,小晚才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月事用什么垫,才知道鸡蛋红糖那么香甜。
张婶用汤婆子裹了毛巾捂在她肚皮上,温柔地哄着:“不怕,睡一觉就好了,回头去镇里找个大夫开方子抓药,咱们好好调养,往后就不会疼了。”
小晚弱弱含笑道:“就是来了这里才娇惯,从前也疼,可照样要干活的,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张婶很心疼,给她盖上被子:“往后什么都不用忍,有婶子疼你。”她想了想,再问:“晚儿,女人家的事,你都懂吗,你知不知道,若是往后突然不来月信了,就可能是有娃娃了?”
小晚赧然点头:“我都知道,虽然没人教我,可是我后娘那个人咋咋呼呼,这么些年伺候她,我看也看会了。”
张婶道:“那就好,反正往后有不懂的,婶子教你。”
小晚想了想,轻声说:“婶子待我,像亲娘一样。”
“我倒是想让你做我闺女啊。”不料张婶没有反感,但是她笑道,“可总不能让掌柜的跟着你叫我娘,反正咱们天天在一起,叫什么无所谓,有你这样一个小闺女在身边,婶子可欢喜了。我呀,天天盼着掌柜的娶媳妇,要不就是二山娶媳妇,没想到真是盼了个宝贝来了。”
小晚越发有了撒娇的心,爬起来要躺在张婶怀里,张婶自然也喜欢,摸摸她哄哄她,让她忘记小腹的剧痛,渐渐的,小晚就睡着了。
凌朝风见她喜滋滋地下楼,便问:“她可好些了?”
张婶笑道:“没事,女人家嘛,回头带她去看看大夫,必是从前吃太多苦,身子积弱。”
凌朝风若有所思,张婶与他多年相熟,便也不忌讳,直言道:“掌柜的,不如听我劝一句,晚儿年纪还小,身子骨也弱,你们若是要娃,不着急这两年。”
“正是这么想的,何况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凌朝风淡淡一笑,“有婶子照顾她,我也安心。”
如此,小晚养了几天身子,店里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干,实在没事做了,就反反复复背三字经。
转眼便是九月初,这天吃晚饭,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张婶连连拍巴掌,扯了大鸡腿奖给她吃,夸赞道:“这下可不用挨手心板子了,我们晚儿就是争气。”
小晚得意洋洋地看着相公,凌朝风说:“还有《千字文》,都背出来了,你再得意。”
话音才落,店门被敲响,是寻常敲门的动静,二山去开门,却是送信的人。
张婶给人倒茶送水,问吃过饭没,那人要急着往回赶的,小晚如今已经学会待客之道,不等张婶开口,已经包了一些吃的和水壶送来。
凌朝风看了信,没有当场回信,便请那人回去,回来时,见小晚等在门边,她是知道的,这几天素素的事该有结果了。
凌朝风把信给她,笑问:“能看明白吗?”
小晚看了几遍,不能连成句,连起来也文绉绉地看不懂,只听相公说:“刑部尚书被查渎职贪污,朝廷已经拿人了。”
张婶彪叔他们,都是淡淡的,好像对这些事不稀奇,小晚却激动地问:“那是不是再也没人来抓素素了?”
凌朝风说:“他们自身难保,至于素素的卖身契,过几天会有人送来,我已托人想法子去府里赎回。”
小晚又问:“那个什么大人被抓,是那天素素说的话,起了作用吗?”
凌朝风笑道:“也不是,那些事早有人盯着,我只是去向她核实,是不是确有其事。要帮人,也不能随意害了无辜之人,你说呢?”
小晚连连点头,看天色已晚,今夜是来不及了,便说明天一早,就去给素素和陈大娘送好消息。
张婶却道:“晚儿,明天让二山送个口信就好,我们要打扫客栈,后天重阳节,有贵客到。”
小晚忙答应:“那我不去了,我跟你干活。”但她好奇地问,“是什么贵客,比孙大人还尊贵,从哪儿来的?”
凌朝风笑道:“京城来的,你忘了,我说有京城的船要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