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永远也忘不了,月月最后一口气,还有那留恋的眼神……这些天,它就像是一把利刃,一直在刺着我的血肉和神经。
“今天是苏月月的葬礼,所有人……都是含笑送她走的。”他又说。
是么?我干笑两声:“反正人都没有了,什么样的葬礼又有什么关系。这种乐观的套路……其实,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罢了。”
“童可可……”
“这世上,这么多人,那么多的坏人,有那么多应该死的人不死,为什么偏偏要一个小姑娘死?”
我想不通,心里知道是在钻牛角尖,但就是憋着这一口气。
然后冷冷说:“她还那么小……人生还那么长,那么美好……她要是长大了,也许是个出色的画家,也许也会像今天这样,失恋了就找我喝酒,一起发疯。”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没了继续想下去的勇气。
“我认识的童可可,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他语调平缓地对我说,“人不在了,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坚强?不就是,不得不接受么?
“我接受,我不能不接受。”我无奈地吸了吸鼻子,垂下头看着脚尖,“这一次,我只是……不愿意悄然无声地接受,罢了。”
那个声音,没再说话。
为什么,每次都必须接受?!
这样想着,我再次朝夜空看去,厉声指着它控诉:“所有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你这个大骗子,一点诚信都没有,只会欺负善良的好人!月月那么努力,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她一个奇迹?!你当的什么老天爷!
“你这样只会让善良的人心寒,让这世上的好人越来越少!就因为你这样,所以我再也不做好人了,我要做坏人,做最坏最坏的人!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失去了我,你听见了没有?有种你现在就给我下来,我们俩好好地较量一下!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
我张牙舞爪地叫着……
猛然感觉手腕被一股力量牢牢抓住,强大的力量将我快速向后拉。
我尖叫着落进柔软之中,再睁开眼时发现……眼前竟然是花冥的脸。
我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了吧?!
我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明明在和花锦说话啊,怎么会看见花冥的脸呢?
但他确实是花冥。
他把我横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掺着焦急后的怒气,我可以感觉到他那松一口气的微小动作。
不,花冥才不会像这样抱我。
这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你好……”这样想着,我笑着冲他挥手打招呼,还伸手揉上他的脸。
皮肤真好,滑溜溜的。
“这个幻觉……好真啊。”
“别闹了!还想让人多操心?!”面前人哑着声音,语气是我所熟悉的命令和冷酷,但在他的眼睛里,却有让我彻底融化的东西。
我闻着他身上那似有似无的木兰花香……觉得好舒服,头直接枕在他的胸膛上,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只觉着鼻子酸酸的。
平时,都不敢太长时间直视他的脸,终于在这一刻,他只属于我。
他的眉眼,和平时不一样,不再冰冷封闭,全是温情柔意。
所以……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你眼睛里有……星星……”我挪不开眼睛,喃喃说,“还有……我的倒影。”
他没有躲开,也没有骂我,而是缓缓将我放下来,仍用胳膊圈着我。
我感受到他的体温……好想更紧地钻进去,避开所有寒冷的风。
越是这样看着眼前这似梦非梦的脸宠,我的心越像火烧般,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疼痛难忍。
“花冥……我好辛苦。”我用尽好大的力气才哽咽出话来,“为什么……就这么难……”
“没有人容易。”
“你也不容易么?”
他眉头微微一蹙:“我不是神。”
“你是。”我点头,“所有一切,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你是童可可,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想好起来。”我摇头,“我厌倦了这样的自己,厌倦了做你们眼里的童可可。我装得好累,面具戴得好累。
“我也有失去希望的权利,有颓废的权利,有哭的权利。我再也不想无所谓了,不想了。我谁都不是,我只是我。”
我张着嘴想要哭,再不放声哭出来的话,就像要窒息了似的。
“哭吧。”
听见他唇间飘出这两个字,我借着酒劲,终于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巨烈地颤抖。
他什么也没说,缓缓地,轻轻地将我拥在怀里。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感觉他胳膊越发有力地裹着……
……
我们都是戴着面具的小丑。
卸下面具的这一刻,我才是我。
即使虚弱无能,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