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料,制作方法我也曾经做过深入了解。相比起来,制作窃听工具更加困难,因为它涉及的材料更难获取。我想尽办法收集一切可以找到的电子元件,然后到图书馆里找到电子技术的资料自行钻研、设计和测试,进展异常缓慢,甚至让我觉得会不会无法做出来。
不过沉迷于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让自己忘却梦境带来的一切。
这期间,达拉斯没有再来造访,尽管我怀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既抗拒又期待他能够带来更多的关于“高川”和女孩们的资料。
自从和阮医生提起乌鸦夸克之后,我每天都要到她那里进行身体检查和心理咨询,心理咨询的部分过去一直由安德医生负责,不过自从我夜探树林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安德医生的办公室。
“他有些麻烦事儿。”阮医生耸耸肩膀,似乎习以为常了,“他总是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但是,既然我替他做了份内事,为什么不把他的研究交给我呢?你也这么觉得吧?男孩。”她似乎开玩笑般对我说:“面对一个美丽成熟的女医生,可比面对一个神秘兮兮的怪老头有趣多了。”
“也许。”我这么笑着回答她。
“你现在还能看到那只乌鸦吗?”她问。
“可以,它就在你的肩膀上。”我没有欺骗它,夸克一直站在她的肩膀上,不过她既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阮医生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用笔根挠了挠发鬓。
“除了看到乌鸦,最近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她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看我,“例如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你说幻觉?”
“……是的,幻觉。”
“我最近在做梦。”我跟她谈起这段时间的梦境,阮医生听了一会,表情有些严肃,有些复杂,显然她知道很多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近碰到了什么事情吗?有没有在服药?”阮医生问。
“有在服药,不过不太管用,每次一睡觉就能看到那些场景。我觉得很烦恼,阮医生。”我对她说:“我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人,你看,我说话做事有什么地方像个精神病人吗?”
“……现在你比以前好多了,安德医生的疗法还是有成效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才是你的心理医生的原因。”阮医生犹豫了一下,说:“不过,我想你对精神病的定义不是很了解。并不是说你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正常就代表你很正常,正常的人是不会看到幻觉的。”
“你觉得那是幻觉?”我认真地盯着她,尝试从她的眼睛把握她的心理波动,尽管我知道这么做很难,她在心理学上有很高的造诣,懂得该怎么避免泄露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你说过,我失忆了,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个男孩也叫做高川,虽然我不觉得他是我,但是,或许你会觉得,那个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是我真实的记忆?”
“……你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是真实的。”阮医生放下笔,认真地和我对视,说到:“我是在你正式进入这座医院后才接手你的治疗,关于你来到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清楚。当然,我这里有一些关于你的过去的资料,但是这些资料……”她站起身来,在身后的柜子中翻出一本档案,转身对我说:“这些资料并不能完全看做你的过去,他人写下的纪录通常是片面的。”
“我知道,真江死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阮医生的动作轻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在我梦里的其他女孩都没死,她们和我一起来到了这座病院。这里的人对我说,系色已经出院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这里有登记。”阮医生说。
“那么桃乐丝呢?我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我紧追不舍地问道。
阮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不知道,桃乐丝不是我负责的病人,我只能说,没有任何记录显示她不在这座病院里。既然她在这里,那么不让你知道她的情况一定是出于治疗的考量。”
“这是真的吗?出于治疗上的考量?”我刻意用讽刺的语气反问。
“是的,至少我这么相信。”阮医生生硬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或许那些梦让你心生疑虑,不过我还是要说,梦是会骗人的。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应该相信我们。”
“哈,我认为的那样?”我表现出一副“压根不信任”的表情,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么咲夜、八景和玛索呢?”
“什么?”阮医生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似乎想起点什么,“哦,你是指在你隔壁的那三个女孩吗?她们是你的朋友,过去的,没错。”
“我想知道,她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让自己表现得怒气冲冲,“我想相信你们,可她们三个为什么会变得比过去还不如?别拿梦的那一套来应付我,我知道梦不全是真实,但它至少有一些真实。我相信,她们三人刚到这里时并不是这个样子”
“是的,她们刚来的时候比现在好一些。”阮医生仍旧十分冷静,就像早对这样的情况应付自如,“不过你要知道,心理医生并不是万能的。我们努力过,但她们就是失败的案例。我不知道在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你才是我的病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的,我是你的病人,那么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些关于她们的事情,让我不再这么纠结下去我快要疯掉了”我的心中很冷静,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之前那些废话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句,“我请求你”
阮医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我没有任何掩饰地将目光投在她手中的档案上,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阮医生明显犹豫起来,将档案合上,圆珠笔不停在档案封面上点着。
好半晌,她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对我说:“我不知道告诉你太多关于你过去的事情是否对你有益,因为你的治疗一直是由安德医生负责,而现在疗程也没有结束。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确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比过去更好,尽管安德医生认为你有了很大的好转。不过,既然现在你暂时归我负责,那么我根据自己的判断行事也无可厚非……”
我听懂了她替自己的辩护。
“谢谢。”我真诚地对她说。
“不,不要说谢谢。因为我真的不确定这么做是否对你有好处。”阮医生说:“我只告诉你一点,档案中说你是杀死真江的凶手。”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仔细观察我的反应,不过我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接下来她说的话却让我有些震动,“我不会全部信任档案里的记录,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在被你杀死之前,真江就生病了,而且传染给了系色和桃乐丝两人。经过对系色和桃乐丝两人的检查和治疗,可以确定,那是一种绝症。我不知道你和剩下的那三个女孩为什么没有被传染,毕竟你们曾经形影不离。不,或许已经被传染了,你们的精神状态……”她说到这里,有些意犹未尽,却不再详细说明这种疾病,“总而言之,真江、系色和桃乐丝三人的病症是从未见过的新种类,这也是为什么系色和桃乐丝由其他人负责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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