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啪”的一声,他和她互击一掌,信心满满地说:“开始收拾包袱吧!”
她做了一个鬼脸“你开始想想哪里有窝囊主子的聚会,准备去参加吧!”
“哼!刁奴!”他得去问问这么刁钻的奴才是谁买进来的,好叫他下次谨慎一点。
“呸!蛮主!”雷家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少爷不好。
虽然她很尊敬老夫人,但她真的觉得生一只母鸡比生雷临歧好得多,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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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书,你在做什么?”刚进门的墨雨,惊讶地看着正在收拾衣物的她,忍不住走过去抢下她正在折的衣服。“你不是该在少爷房里伺候他吗?跑回来做什么?”
“收东西呀!”她说得理所当然“你也顺便收一收,该出门啦。”
“去哪?”她糊涂了。
“跟少爷出门呀。”她笑道:“老夫人说要你跟去照料少爷,怕他吃不饱、穿不暖、睡不着。”
“真的?”她不过是带新来的丫环在府里走了一趟,半天没到老夫人房里去,居然有这么大的事情发生。
出门呢,而且还是跟少爷!她用想的就觉得脸红了。“你也去吗?”
“唉!”她叹了一口气“不去不行,我怕那王八蛋诓我。”她得跟在他身旁监视他,免得他用别人的心血当成自己的智能来骗她,况且她也得到济川去看看,想想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光盯着那张地舆图是治不了水患的。
“侍书,你怎么还是这么胡说八道的,对少爷没上没下的没规矩。”她到少爷房里四天,难道都这么说话的吗?
她无辜地说:“我又没有说那王八蛋是谁,你干嘛要扯到少爷身上去?难道你心里也觉得他是王八蛋?否则为什么我一说王八蛋,你就觉得是他?”
“我”她有点急了,顿足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侍书口舌灵敏,隔三差五就和人抬杠、吵嘴,墨雨一向老实当然说不过她。
“怎么我听起来就像这样。”她调皮一笑“不然我们说给少爷听去,请他评评理。”
“侍书,你就是爱怄我,我哪有这种意思嘛!”她急着辩解,一张脸都急红了。
“我逗你的啦!好姐姐,你别急,要是急坏了,谁来伺候我家少爷吃饭、更衣、睡觉?”
“侍书!你再损人我就不理你了!”墨雨一向端庄自持,生怕侍书的尊卑不分和胡言乱语,会影响少爷对她的印象。
这次出门,老夫人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她得好好的掌握这个机会,认真的表现,不能让侍书给毁了她的将来。
她们虽然情同姐妹,但侍书对她却诸多保留,不知不觉中,她渐渐地跟她生出嫌隙来,再加上少爷对待侍书虽然暴躁、粗鲁,但总是不同于其他奴婢,这点让她有点担心。
从小她就知道乖巧、善体人意的自己将来是要给少爷收做偏房的,因此她一直表现得相当得体,将所有的事情处里得井井有条,老夫人越来越依赖她、疼爱她。
但是,侍书来了。她努力好多年的一切,轻而易举的被她夺走,不过她不怨、也不怪侍书,因为她的光芒是那么样的掩不住,她是那么的充满自信而且勇气十足。
侍书甘于当一个奴才,可是却又不像奴才,她没有像自己有那么多的顾虑和自卑,有时候,她甚至羡慕她的直言和反叛。
“好墨雨,别生我的气。”侍书拉着她的手,撒娇似地说:“我再也不会了。”看她无动于衷,她又举起一只手来“我发誓!”
“好端端的发什么誓。”她抓下她的手,有点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侍书突然有些黯然地说:“我一个亲人都没有,如果连你都生我的气,那我会很可怜的。”
“不会的,你是我的好妹妹。”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真要生你的气,只怕一辈子都生不完呢。”
“那好。”她又换上了张笑脸,一扫阴霾“你快收拾东西,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然后在门口等你。”
说完,她拎起包袱就冲出门去了。
墨雨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出门去,这才明白心底那股始终存在的酸意是嫉妒。
原来,她嫉妒侍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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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骡车停在雷府大门前,阿乐拿着鞭子,愣愣地坐在车夫座上发呆。唉,他的秋菊妹妹居然已经嫁给别人,真是令他太伤心、太伤心了。
他要快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少爷,可以起程了吗?”
雷临歧一脸不悦地看着拎着包袱的侍书,眉头又习惯性的拢在一起“这样是做什么?”
“跟你去呀。”她笑嘻嘻地说“干嘛看到我就皱眉头?少爷,你该不会怕我吧?”
“我怕你什么?”他朝门内一指“给我进去,我没时间跟你抬杠。”
“那怎么行!你可不可以偶尔讲点道理?”她捺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我如果没去,这场比试公平吗?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你又怎么放心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想办法,不会找人帮忙?”
哼!找人帮忙?她能找谁?雷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可能都没他灵光,他怕什么?
“你就是要跟着就对了。”既然她要讲道理,那他就跟她讲道理。“我是要去勘查地形,不是要去玩。”
“我也是呀!”难道他和她要治的是不同条河?否则怎么他需要勘查地形而她不用,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喜欢到荒山野岭去喂蚊子、养老虎呀!还是算了吧!”他敢打包票,她一定走没几里路就哭着要回家了,带她去只会增加他的麻烦。
“我不怕,我去定了。”她不管他,自顾自地爬上骡车,掀开车帘钻进车子里。
“自找苦吃!”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这样她才知道嚣张和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苞着他也上了骡车,坐在阿乐身边。“走吧!”
“等一下!”侍书一听连忙掀开车帘,探头出来。“墨雨还没来,再等一下。”
“她也要去?”他摇了摇头,干脆连他亲娘都带去,组一个玉堤山玩乐团算了!
“对呀,老夫人说了,要墨雨一起去。”
“八成是你出的馊主意。”他瞪了她一眼“你这只野猴子到深山里去就像回到家,怎么样都死不了,墨雨跟你就不一样,人家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女的吗?”太欺负人了!没错,是她怂恿老夫人让墨雨去的,但那又怎么样,她只是想墨雨老待在府里,一定很无聊,所以才想让她一起出门,好好的玩上一玩呀!
“谁知道。”他一脸嫌恶地说:“不用拿证据出来了,我从来都没注意过怎么分辨公猴子和母猴子。”
一旁的阿乐忍不住大笑出声,少爷说话从来不会这么不得体,也不会这么刻薄,看样子他真的是对侍书很火大。
这一路上,应该会很热闹。
侍书气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我懒得理你!”她愤愤的甩下车帘,缩回车子里生闷气。
“不等墨雨了?”阿乐扬起鞭子,击在骡子臀上,将车驾了出去。
“你等呀,要不要顺便连我娘一起带去?”
阿乐再怎么笨也知道这是反话,连忙再挥鞭子,催促骡子旁旗一点。
罢巧墨雨拎着包袱气喘吁吁的从边门跑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骡车,心里一阵气愤,粉拳不自觉的握紧了。
侍书,在车上吧?
骡车停在一间还算大的酒楼,酒楼前林列了两排衙役,一看见骡车驶过来,便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楼县令包了,到别的地方投宿去。”
雷临歧下车道:“我是都水部的雷主簿,是御史大人要我过来的。”他隐藏真正的身份比较好行事。
衙役一听,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原来是雷大人,请请里面请!”
雷临歧转身命阿乐去停车,侍书也掀开帘子跳了下来,看着酒楼十分叹赏。
“哇,这地方真不赖,挺漂亮的。”接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也饿了。”
“你跟阿乐过去。”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这一点他可是相当坚持,也是对她最不满的一点。
想跟他并肩进酒楼?不对吧,她应该跟在他身后,保持三到四步的距离;想同桌而食?天下哪有奴才和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
主子对你客气,偶尔关心一下,那是做做样子,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就不是奴才了。
“为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奴才的自觉呀!“因为你是奴才。”他微弯着腰,低声在她耳边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横了他一眼“你实在很势利耶,到底是谁教你要看不起奴才的?读了那么多书,连礼者自卑而尊人这道理都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这句话意思不就是说要自我谦让,尽量多尊重别人,若能谦逊退让、尊重别人,就能减少许多摩擦与争执。
“礼主于减,以进为文。听过没有?”虽然应尽量减少摩擦与争执,以谦逊为主,但必要时还是得勉力进取的。
“礼记第一句话说什么?”跟她谈礼记?差得可远了!“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的夫子?”
“毋不敬。”他恨恨地道。
“那就对啦!人家都叫你要毋不敬了,就是在提示你,对任何人、事、物,都要持不可不敬的心态。乖徒弟,还有哪里不懂要问的?”她的口气活像是长辈在开示后辈,只差没伸出手在他头上轻抚了。
“我是不懂。”他笑了笑,怒火燃得正盛“男女不杂坐,不同巾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外言不入于捆,内言不出于捆,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姑姐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你帮我说说,这礼记-曲礼说的这么一大串是什么意思?”
侍书点点头“这还不简单,简言之,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理应大防严守分际,不能轻易逾越。”
“说得很好。等你做到这一点之后,再来教我礼者自卑而尊人和毋不敬的道理。”
“你早上不是说了吗?我是一只野猴子。”她神色自若地说“这说的是男女大防可不是男猴大防。等你的大作‘猴礼’成传成记的时候,我再来拜读,你说好不好?”
这丫头思绪灵敏,善辩又狡猾,肚子里的墨水的确不少,骂人都能不带脏字,而且还能引经据典,只是只可惜了,如果身为男子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我不跟你辩,你爱跟就跟。”他决定不理她,把她当作不存在,否则光是应付她就够他烦了。
“你不脑仆气一点吗?”她骄傲地抬起细致的下巴“待人好一点会怎么样?又不会辱没你尊贵的身份。”
“你安分一点又会怎么样?”说了不跟她辩,却又受不了她这么挑衅的态度,他马上反唇相稽“伶牙俐齿和咄咄逼人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奴才!”
“伪君子!”装得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她还真以为他是好人,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自愿扛起治水的责任,在府里时没日没夜的钻研防洪疏浚之道,原来那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这个势利的王八蛋和里面那群庸官有什么不一样?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真的想一掌打掉她的利嘴尖舌。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她一点都不怕他“我永远都瞧不起你!”接着她转身就走,不再坚持和他一同进酒楼。
雷临歧看她拎着包袱、骄傲又倔强的背影,忍不住衣袖一甩,快步越过她先进酒楼。
他是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么容易动气的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丫头就不断的失控、失态,甚至讲出一些他平常绝对不会出口的狠话?
他干嘛要这么容易受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