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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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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你的本意?哼!我能相信吗?我该相信吗?”冰珀轻哼。

    “是啊”项暐的声音略略沈黯了下去,在真相揭露之后,他有什么资格要她相信?纵使──这样的欺骗是情非所愿的;他低抑地重复她之前说过的:“一个连名字都捏造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作假的?”

    她没想到自己会猛然一震,胸口竟似被铁锤狠狠敲击;是因为感受到他说这话时隐隐含着的怆恻吗?

    不!她不可以这样!在她的生命里,没有心软这种情绪!

    “冰珀,吃点东西吧。”还是项暐先开口,剔除了适才不小心被她挑起的意气,多了些劝慰温柔。“就当你是为了逃离这里而吃,没有体力,怎么走得出卧龙岭呢?”

    她不敢看他,视线焦点落在黑暗中的某一点,甚至不知道就这样答应算不算辱没她的尊严?鲜邓担疽丫龉罚挥懈芯趿耍杂氩怀裕坪跻膊皇悄敲匆舻氖拢蝗耍换嵋蛭偈骋徊途臀<靶悦?br>

    只是,不想让他那种带着怆恻的声音再出现呀

    “拿来。”冰珀憎恶自己这种称得上是“软弱”的想法,却还是这么说了。

    项暐由衷地绽开了笑,将揣在怀里的馒头递给她,冰珀双手束在一块儿,只得捧着个馒头细细啃嚼。

    地牢里静悄悄地,他们俩保持各自的缄默。

    虽然他颀长的身子在里头的确委屈了些,但比起身在“庆功宴”来,项暐心里真的踏实安详多了。

    而冰珀,手捧着馒头,一口一口慢慢嚼食。面对这样的自己,她能求的,只有捧好自己的心;馒头不小心落地可以拾起、可以丢弃,但是心呢?一个跌坠,可能就是永生永世的万劫不复呀!

    “统领,附近的地形都勘察过了。”

    “统领,守卫的配置都已经确定了。”

    “很好!”万其萨压低声音说。“天将破晓的时候展开行动,我们必须一举成功。”

    “是!”万其萨隐身在草丛里,心心念念惦着的,是冰珀的生死;从妙华寺这边的戍卫交谈中,他得知岳家军擒住了帝女,正大肆举办庆功宴。

    冰珀冰珀,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呀,他暗暗祈天。

    一抹云轻悄悄地掠过,像为月儿罩上层薄纱似地,而他的殷殷系念,也不由自主地覆上了忧惶──

    “冰珀”项暐轻轻唤她,觉得不大对劲,虽然地牢内空间狭窄,碰触在所难免,但以她的个性,不会任由自己倚靠他的臂膀才是。

    她没有回答。

    不对,事有蹊跷!

    项暐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发现她根本无力抬头看他,只能斜斜低垂着螓首,听凭长发从脸边削下,遮盖住大半容颜。

    “冰珀”他这次微微使上力摇了摇她的身子。

    “唔”她的回应是模糊难辨的呻吟。

    项暐连忙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叫醒她。热烧的肤触和湿冷的汗水交杂,清楚地告诉他一件事实──她染上风寒了!

    这个认知一闪过,后果的推演像潮涌般逐次迸发:这下子,她能够平安获释的机会必然因此大为降低,倘若岳家军这里临时改变计划,或是万其萨那边成功救出王爷的话,那么要想保住她的命,难!

    她之所以甘心被擒,一定是对自己能够脱逃有着相当的把握,否则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事实上,就他所知道的冰珀,确实有这份能耐──寻常的武者在毫无阵式与射手布置的情况下,根本拦不了她,即使手束脚缚。

    可是现在

    项暐仔细地凝视着她,冷汗不断从她额际挣出,紧闭着的双眼不安地微微动着,还有雪颊上不自然的驼红

    现在,他真的不确定!

    现在,他能确定的只有自己的执念──冰珀,绝不能死!

    于是项暐做出了决定

    初晓的天幕是既干净又纷杂的。衬底的蓝,干净得近乎透明;缀绣的云彩,却是缤纷得宛若竞艳春华。然而,对今天的卧龙岭来说,晓来──将不只是一日的开始,更是许多事件的揭起。

    “当家当家,不好了!妖女不见了!”

    昨夜酒足饭饱后倒头就睡的众人,被守卫一连串的急呼给吵醒;揉揉眼睛、伸伸懒腰,对这个消息还没听进耳内。

    “什么事?”初醒的岳腾晃了晃脑袋,神智还不是很清楚;昨晚,酒真的喝太多了!

    “当家!”那守卫衣发凌乱,显然也是刚刚才苏醒不久,一发现这个事实就慌慌张张赶来报告。“地牢里的妖女不见了!”

    “怎么会?”岳腾这下思考完全清楚了,提高音量问道。

    原本那些还在磨磨蹭蹭的人,听到当家的这么一斥,残存的昏沉感也都立时消逸。

    “我也不知道!”守卫战战兢兢地答。

    一句“不知道”是事实,却也会是最糟糕的答案!

    “顾兄弟,你”正当岳腾要继续询问情况的时候,众人的惊呼夺走了他的注意。

    “当当家的”姓顾的汉子踉跄走来,按着左下腹的指间不断涌出骇人的鲜血,勉力地说出一字一句。“当家的”

    “顾兄弟,你怎么”岳腾连忙几个大踏步上前,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是妙华寺生变?”

    “嗯”他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看来伤势不轻。“今今早,妙华寺受到一队不明人马袭击,完完颜泰那狗贼被被救走了”

    他们连最后的筹码也无法掌握了吗?

    岳腾面色凝重,接着问:“驻守在妙华寺的弟兄呢?情况如何?”

    “死的死,伤的伤。”姓顾的汉子回答,话里是无尽的哀伤。“他他们要我回来告诉当家的,请当当家的先撤退。”他顿了顿,忍着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极度痛楚,哽咽地继续说:“他们说,十八年后又会是好好好汉一条,只盼能能再为当家的效力。”

    言下之意,是他们会奋战到──死!

    岳腾和其他人全都颓然不语,低垂着头,默默为他们战死的弟兄哀悼着。

    “当家的,众众众弟兄,赶紧撤退吧。”忍着抛弃战友回来的愧疚,为的并不是要看这种场面;他提起气,一鼓作气吐尽心中的话:“你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你们要留著有用的身躯为我们复仇,为国家尽忠!”

    说完,他抽出藏袖的匕首,往自己的伤口猛力一刺。

    “顾兄弟”没人料到他会有自裁的举动,待要相救,已是太迟。

    “大大大家保”最后一个“重”字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已无力倒在岳腾怀里。

    这个刺激如当头棒喝,痛心疾首之余,岳腾沉重地下了指示:“众位兄弟,退!”

    有朝一日,他们会讨回这笔血债的!

    绝对会的!

    头疼痛难当,全身筋骨酸疼无力,冰珀觉得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虚弱里。

    这一路来,她不是完全没有知觉,隐隐约约,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将她带离那个窄隘的土牢,似乎有人在她身上加覆了衣物,似乎有人将水强灌进她的口中,似乎有人

    是他吗?会是他吗?她昏昏沉沈地想,却发现这个举动只会引来更剧烈的疼痛。“唔”“怎么了?”她极为轻细的呼喊,马上让他挨了过去。

    离开土牢以后,项暐原本找了个隐密处,以为歇息一对时,应该至少可以让她清醒过来的,没想到待了两天,她还是这般昏昏沉沈,而且情况渐趋恶化,于是他便抱着她,下了卧龙岭,就近找了个聚落延医诊治;这期间,她也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然而意识都是模糊的。

    “冰珀”项暐喃喃唤着,多希望这时她能睁开眸子瞧着他,即使是用利若寒刀冷刀的目光亦无妨。

    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声音!一直和疼痛搏斗着的冰珀,感受到一股力量传来,终于,她缓缓地扬起了睫。

    “醒了?感觉还好吗?”他轻声地问,无意间已经泄漏了太多的关怀。

    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

    冰珀撑坐起身子,用手支着秀额,干涩地开口:“我睡了几天?”

    “今儿个是第四天了,从上卧龙岭那天算起。”

    第四天了那义父她急切地想要站起,一阵量眩让她跌进项暐的怀里。

    “你别忙,大夫说要你好好休养。”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他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来没能有足够的时间调养自己的身子。

    “放开我!”她挣开他的扶持,宁可倚靠冷冰冰的墙壁。

    “你”果然,一醒来,她又是那个要强好胜、不愿求助他人的冰珀了。以往,他会视之为践踏别人的善心好意,并因此怒气勃发;而今,他依然有痛骂她一顿的冲动,然而原因却不同了,彻彻底底不同了!

    项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你难道就不能破例一次,暂时忘记你的任务,只想着把身体调养好吗?”

    那是她早早就扬弃的奢想!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破例’!”说完,冰珀便强忍着在体内翻腾的不适感觉,举步要离开。

    项暐一个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让开!”她从齿缝中迸出三个字,意思简洁明了。

    他没回答,只是静静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拔将出来,然后转过刀身,让刀柄向她。

    冰珀不解,冷冷地问道:“做什么?”

    “你不是说不破例吗?”他的眼光清澈如镜,坦然不讳地直视着她,语调铿锵,字句如钟地撞在她的心头。“那么,杀了我!”

    她看了匕首一眼,刀上发出森冷的刀光,居然让她心惊得马上挪开了视线。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杀了我!”项暐沉凝地重复一遍,表情再认真不过。“你自己说过的,背叛的下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以死为代价!”

    是呀!她曾说过的!怎么会忘了难道,是她刻意选择忽略?

    忽地想起婢女婵铃被处死的原因,冰珀忍不住纵声大笑;呵!美男计美男计她自己又何尝识得破、躲得开?

    说穿了,她不过是另一个婵铃罢了!可悲呀!

    她接过匕首,深深睇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举刀刺进他的右腹。“是的!没有例外!背叛的下场,永远只有一个!”

    项暐没有一声痛哼,定定地瞅着她,温热的液体正汩汩自伤口涌出。

    这就是她的选择、她的答案?看来,他低估了她的意志力,却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冰珀的手颤得厉害,给了他惨然一笑,没有平素的淡漠,而是渲着深沉的悲哀;紧接着回手一刺,迅若闪电,刀刃同样没入了她的腹部,和他受创的位置相若。

    “你”他讶异地盯着她,她的这一刀比适才往他身上那一刺更让他疼痛难当,因为不只是伤创,连胸口都无以自抑地剧痛了起来。

    “背叛的下场,永远只有一个。”她哀哀地笑着,脸颊血色尽失。“而且,没有例外!”

    说完,她捂着伤口,挣扎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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