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云裳奇怪道,“娘娘与王美人是姐妹,看着不怎么亲厚,但是娘娘对王美人也挺厚道的。”
“她们母女说的话没听我也猜得到,陛下喜不喜欢你啊,要抓紧时间生下龙嗣,皇后有没有为难你,有什么方法可以促进怀孕啊。”王容与随意说道,“无非是这些话,我难道还特意还安排了人去听了这样的垃圾话来学给我听,平添不悦。”
“娘娘对王美人实在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了。”云裳惊讶道。“像美人这样的低阶嫔妃,到死也见不了亲人几面,王美人拖娘娘的福,每个月都能见着亲人,虽然都是顺便的事,但是娘娘不叫王美人来,也无人会说什么。”
“享了娘娘的福泽,却还说这样的话,真真是白眼狼儿。”
“其实她们很可怜的。”王容与说,“会怨愤就是心有不甘,可惜她们不能去怪我早死去的娘,也不能怪我爹,有我这么个不听她的话的长女杵在这,承担她们的怨气是再好不过。王美人又哪里有的选择,也许她还没开口说话,耳朵里听的就是我的种种不好,这样长大的她,怎么会对我心生感激。”
“那娘娘还对她这么好?”云裳说。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还撕破脸皮?”王容与说,“何必呢,大家都是体面人。何况,爹不会乐见我们姐妹反目的。”
比起糟糕的姐妹关系沦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消遣,小小的容忍崔氏及王芷溪反而更简单些,她们不喜她,也没想过要把她弄死不是。
到了年关,庄子上的孝敬也要送进来,王容与召来李肱,“皇后皇庄上的出息,一般是什么时候送进宫?”
“并无规定。”李肱说,“到了年边,什么时候送进来都成。只是从前皇后的皇庄都是陛下赐予的,皇庄的出息和陛下皇庄的出息一起送进宫,除了象征性的蔬果五粮,其余都是折算的银子。”
“哦,我的皇庄出息可不一样,林林总总有很多。”王容与说,“我的皇庄也是另外有人在打理的,这样吧,你拿着我的手信去找他,商量一下,在还没那么忙的时候,把东西送进来吧。”
“是。”李肱说,心里一阵激动,皇后娘娘愿意让他插手皇后皇庄一事,显然他已经经过了皇后的考验,如今正式是皇后的心腹了。
“对了,皇庄的账本,是一个女子在管,如果她愿意,你让她跟着送东西的一起进宫吧。”王容与说。
“是。”李肱说,他如今是豪情万丈,恨不得立马把所有事都办好,让皇后娘娘看到,相信他没有错。
朱翊钧写了一张几日不见,如隔一秋的字条让人送到坤宁宫,王容与看见轻笑,却不能不回,不回,这个看起来已经是成人,心里却还很幼稚的陛下就会直接冲到坤宁宫来。
那日说不舍她的人却在景阳宫用了膳,后来有几天不曾来坤宁宫,倒是每天都赐菜,想到什么好玩意,都源源不断的送到坤宁宫来。王容与想说她并不在意,但她也确实不怎么想见陛下,也就由着他,不曾给梯子下。
这么一算,真是有好几天都不曾见过了。
但是王容与提笔写时至年关,诸事繁忙。就让人送过去了。潜意思是我忙的很,陛下不要来给我找麻烦。
朱翊钧看着纸条,“皇后还在生气吗?”
“陛下,皇后娘娘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张成说。“真是挺忙的。”
“叫李肱来。”朱翊钧说。
“陛下,李肱被皇后娘娘派去皇庄了。”张成说。
“皇后不知道李肱是朕的人吗?”朱翊钧奇道。
“李肱是从乾清宫出去的,这个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陛下的人吧。”张成说。
“那皇后还让李肱去她的皇庄,这皇后这是要把她的私房给我朕看?”朱翊钧说。
“那是娘娘坦荡荡,事无不可与陛下说道的。”张成说。
“那叫冬至来。”朱翊钧说。李肱是一时起意安排的,冬至却是一开始就是他安排的。冬至在坤宁宫时多做事少说话的那种,她是陛下的人,不求成为娘娘的心腹,只在陛下召见的时候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陛下,其余的都归她考量。
冬至去了宫后苑的养性斋,在屏风后对陛下说了坤宁宫这些时间的事,她并不在近前伺候,有些私密话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可以根据宫女的行动来判定,有需要去偷听的再去偷听。王容与的为人,在她长达几个月的的判断里,除非是有涉及生死或者重大利益的事,其余时间大可不必去偷听。
冬至说了陛下在景阳宫用膳的那天,皇后娘娘是等到时辰过了才用的膳,一直等到天黑陛下没有过来才安置。其余日日请安,处理宫务,召见家人,还让永年伯夫人和王美人说了会话。最近天冷,不怎么画画,但是每天还是要练半个时辰字。教坊司的人要准备年末大宴的表演,叫上路途寒冷,皇后娘娘也叫停了。不过有宫女自己唱歌跳舞,给娘娘解闷。
娘娘喜用锅子,炭火要足足,所有有些上火,许御医开的降火药,娘娘并不吃,要了些降火的草药泡茶喝。娘娘最近都在准备过年时敬献给太后的针线活,常常唉声叹气。
“皇后绣工不佳?”朱翊钧问。
“并不是绣工不佳,娘娘总想做到最好,难免苛刻了自己。”冬至说。
娘娘一下雪就爱吃冰碗,要吃到肚肠都结冰了呵出凉气来才作罢,时时肚痛,但是过后还是要吃。娘娘让人在廊下做了十二个雪人,她去评比,做的最好的赏金簪,其次是银簪,然后是木簪,每次取三名。
“她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一点也不想朕,还说自己忙碌。忙着玩吧。”朱翊钧说。
冬至沉吟片刻,最后还是说,“陛下,娘娘虽喜冰碗,却不爱凉菜,陛下每每赐菜到坤宁宫,已经半凉,娘娘设香案接菜,再回头,桌上的菜也凉了。有几次娘娘因此并没有用好膳,之后都是提前叫膳,等到陛下赐菜来,娘娘已经饱了。”
“朕的赐菜,皇后都吃了吗?”朱翊钧问,心里不由生气,天子赐菜是荣耀,皇后,她这是在藐视他。
“娘娘都吃了。”冬至说,“但娘娘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