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这才新婚第二日,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按道理宫中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召她入宫的。可偏偏来请芳菲的小太监急的很,一定要她立时启程去见太后。
芳菲问了几次,那小太监也是云里雾里,只知道吩咐他做事的大殿太监一连说了几次“着急”小太监才慌慌张张往佟家来。
芳菲心里没底,叫宝莲给自己收拾出了一套进宫的衣裳,她是新娘子,穿戴华丽些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进宫后倘若撞见哪位娘娘,瞧她花枝招展的心里生出不舒服那倒是件麻烦事。所以芳菲只穿了一件颜色稍微浅淡的品红色流彩暗花袄,下面一袭大红洋绉镶灰鼠边儿的皮裙,再披上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顿时间倒也粉光脂艳,顾盼神飞。
小太监偷偷打量了几眼,心里很羡慕那位刚做了新郎官的小佟大人,老公公们口中说的“郎才女貌”大约指着的就是这一对儿!
芳菲且不理小太监如何打量,只叫车马迅速预备好,领了宝莲便往皇宫赶。有皇太后的手谕,加上是寿康宫小太监帮着引路,芳菲倒也顺顺利利,没什么波折的进了后宫。
这会儿宫中的巡守明显比前一阵宽泛了许多,可路上也能时不时撞见几批御林军。
到了寿康宫,门口樱桃早翘首企盼,见芳菲到了跟前,急忙迎上前,先是恭喜一番,再道:“太后已经差人出来问了两次,佟大奶奶快些进去回话吧。”
芳菲知道这是樱桃的好意,两忙捂住樱桃的手,从袖子里塞过去一个荷包。樱桃抿了抿嘴角,安安静静收下了东西。背着人装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彼时太后正跟温嬷嬷说话,芳菲一进来,太后立即掩饰不住笑意,又见芳菲穿的不是新娘子的正红,就猜到是这孩子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心里越发的满意。
“好孩子。来哀家身边坐。”太后把芳菲让到自己跟前坐下,细细问了大婚那日是怎么操办的,家里来了哪些宾客,都送了什么礼。话语间的关切简直就像芳菲的长辈一样。
芳菲一五一十说了,能有太后那种大手笔,一赏就是棵宝石树的实在少,多半就是寻常些的礼物。太后听的却津津有味,很是羡慕小门小户是怎么过日子的。
温嬷嬷适时端来两盅蜜果茶,笑呵呵道:“太后也叫佟大奶奶吃口茶。缓缓嗓子再说。”
蜜果茶的甜香味儿沁人肺腑,太后赶紧招呼了芳菲喝:“哀家按你说的,每日用新鲜果子和鲜花做了茶饮,果然极好,晚上睡的也踏实许多。”
芳菲笑道:“既然太后用的好,妾身改日再送来几个茶水方子,和蜜果茶相仿,只口味变换了些。太后吃了也不会嫌絮烦。”
太后果然十分高兴,又叫温嬷嬷吩咐自己宫里的小厨房。午间要留芳菲用膳,做几道拿手菜。
温嬷嬷高高兴兴的去张罗,太后则与芳菲说起了今日目的:
“恐怕你也听到些了消息,”太后叹了叹气:“洪老将军推脱自己旧疾复发,恐难率军南征,不过陛下和哀家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洪老将军的推脱之词,并不足以为信。”
芳菲开口道:“听说洪家这几年是越发不景气了,洪老将军没有后继之人,他是怕百年之后洪家越发被排挤出世家行列。”
“所以说当长辈的心里都苦,哀家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可洪家狮子大张口,提的条件未免抬高了些。”这才是圣母皇太后心里不高兴的原因:“卫皇后是要被废,可谁来当继任的新皇后,还轮不到洪家指手画脚。他们以为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想以此做威胁,哀家每每想到先帝对洪家的那些恩惠,而洪家却以此回报,便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养尊处优这些年,倒也少有人敢给她添堵。
芳菲劝道:“洪老将军做的的确有不妥之处,可现在朝中用人紧迫,不知太后娘娘心里可有了打算?”
“哀家正是为这件事找你。当年洪家那孩子进宫遴选,哀家是有些印象的,相貌还算清秀,只是比起同时入选的华昭仪却是差远了。”
当时的洪家已有日落西山之势,加上圣懿皇太后的从中阻拦,洪家大小姐落选,圣母皇太后便也没太在意。
“皇后之位是不能留给她的,陛下已经应允了高丽国王,同意迎娶高丽公主进宫,册封新后。洪家若肯委屈些,哀家便做主,封那孩子为妃,掌管凤印,形同附后,只是少了个名头而已。”太后看着芳菲,语重心长道:“哀家思来想去,倒是想托你办这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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