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摇头
阿花见我摇头便说:“老实告诉她不就结了!”
我瞪着她,不知该骂她白痴还是低能。这个死没脑筋的!如果可以老实告诉妈咪,那我还烦个什么劲!
“我看你最好还是找个借口,如果不想让你妈咪知道的话。”小麦说。
我苦着脸。这当中有许多内情是小麦不知道的。倘若真的有事,那还无所谓,我怎么告诉妈咪,我是因为数学测验考零分才被罚留校的?妈咪是绝对无法忍受我这项被留校的事实!何况她又很在意我所有的表现传到亲戚间对她的影响。而且,爷爷是和大伯、二伯住在一起的,我们那些公、叔、伯、姑、表之类我永远也搞不清楚关系的亲戚也都住得不远,到时候我那张零分的考卷,还有因为被罚留校而迟到的事实--唉!我可以想象得出妈咪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晶凝出的冷漠寒意。
怎么办?
小麦和阿花讨论了半天,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一起望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有自求多福了!
这时上课钟响了,劳勃瑞福带着一身阳光走进教室,溢满一室晚秋的暖意。劳勃瑞福当然是属于阳光的,那么米俊宽呢?米俊宽应该是一颗寒星,闪着青冷的光,却没有一丝热。
奇怪,我怎么会想起他!我抬起头,眼光四处游移。十月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窗玻璃暗自挪移,光影交织错落在无声静谧的世界中。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有点不舍和惆怅。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美丽,终将会过去,青春,慢慢在老去,每一季都有新的阳光,可是流年在暗中偷换,每个日升月落,再现的,不过是多了几季沧桑的阳光。
我收回游移的目光,落定在讲台上劳勃瑞福的身上。他正看往我的方向,我望着他,忘了回避,竟怔忡起来。
我和劳勃瑞福可能有未来吗?他心里对我怎么想?他对我好,是一种礼貌的关怀吗?--是的!我看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好。可是,他对我的态度,那种老朋友似的温暖--唉!我的心纠结纷乱,越想越迷乱。我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下课钟声随风飘送,劳勃瑞福收拾好课本离去。我的心隐隐有些痛,为的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回到家后,妈咪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坐在黝暗的客厅,胃还在痛着。这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明天的事。人在某种哀伤过后,总会有种意外的清明,大概此刻我的心就处在这种清明中,我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明天的事。
我就这样一直坐在黑暗中,直到午夜将至,夜有点凉意了,才听得大门开启的声音。
妈咪打开厅灯,看见我坐在客厅里;神情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讶异或疑问。她自顾忙着自己的事,我依旧坐在客厅中,一动也不动。
一直等到她卸好妆,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回到客厅,我才移动一下身子,把担心了一整个礼拜的事说出来。
“妈咪,明天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爷爷家。”
妈咪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看着地上继续说:
“明天下午数学老师补课。所以,我是说,请你自己先到爷爷家,我等下课后再赶去。到那里大概是五点半左右。”
我实在不是说谎的料,这么一点小谎都说得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补课?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临时宣布的。”我仍然看着地上。
“好吧!我会告诉爷爷,你下课后立刻过来。”
妈咪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开客厅。我继续呆坐了好半晌,才关掉电灯隐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