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前硬把沈逸飞拉进一个小间里。
这小间本来是供一个人用的,两个人挤在一起,很难不互相靠近,偏偏温柔不识趣也硬要挤进来,这个小间门一关后更是没有一丝空隙了。
虽然温情和沈逸飞都很讨厌温柔故意挤进来,不过两个人的原因不同。温情是觉得这种情景被温柔全看进去了不自在,而沈逸飞是嫌温柔碍事。不过就是温柔也不能阻止他抓住每一个机会亲近美人。小小的隔间里,两个人竟是当着温柔的面,演出一场明争暗斗无声的激情戏,看得温柔两眼直放光。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上洗手间的贵妇出去了,温情用力推开沈逸飞急忙出去了。
沈逸飞也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出来,而温柔更是笑得奸极了,温情恨不得一拳打到她脸上去。
温情恨恨地说:“你别得意,我这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名誉。”
温柔在一边帮腔:“对对对,也是为了我们国家的名誉,免得我们华人英雄在世界上丢大脸。”一边说,一边还在笑。
沈逸飞知道不能把女人过于惹怒,只是一笑,不接话了。
温情瞪向温柔,这个时候,她觉得温柔比沈逸飞更可恨。她气恼得瞪了二人一眼,打开门就要走。
温柔看到沈逸飞求助的眼神,上前一把拉住门说:“该走的不是你,是我。”不由分说就把温情推开,并且趁机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诚恳地说:“他真的是一个难得可以配得上你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了。”说着飞快闪身出去,用力关上门。
温情被温柔那一句话,说得呆了一呆,脸上又是一红,等惊觉温柔走了,门关上了已来不及了。因为她才想开门走,沈逸飞见这里没了别人,哪还顾忌,一把将她拉上前来,重重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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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仍没有动静,温情也没出来,心里知道里面正在上演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戏份,暗暗好笑,起步向大厅走去。
现在她的心情异常得快乐,她是真心为温情高兴。一直以来,她对温情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感情都是十分深的。她也为温情担心,担心她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因为温情太好了,她容貌好、家世好、又有才华,这样好的条件,要找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太少了。所以温情的婚姻大事一直是一个问题。就像价值上百万的钻石,乏人问津,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它太好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买得起它。如果温情将来嫁了一个不配她的男人,就是自己都会痛心的。幸好,今天竟会出现像沈逸飞这样的人物,站在温情身边,就像一幅画那么美。这英雄美人的故事,必会成为一则传奇。
想到温情,就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整个舞会上,在身边转来转去的男人,然后,就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叹息出声,可比叹息声更早一步传到耳边的,却是一声呼唤:“温柔。”
抬头一看,林伟伦站在面前,满脸笑容“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一直在这里发呆。”
他满面春风,笑容自信,这样一个年少得志又有钱的漂亮男人,有足够的理由骄傲自信。可是,在看到那个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英雄气的沈逸飞之后,再看林伟伦,温柔除了叹气之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温柔有些无力地说:“我就是不敢再跳,才要躲出来的。刚才就跳了几支舞,背后,不知多少双眼睛射出杀人的光芒。特别是那位姓何的小姐,脸上的表情就差没扑上来把我撕烂了,肩膀被撞三下,脚被踩七下,腰被撞五下,现在还全身痛,我还出去干什么?”
林伟伦干咳一声,不敢出声。何芷是林家世交,何氏船业的千金,今天的晚宴,本来他约好的舞伴是何芷,只是双方各自代表各自的家族生意,分别赴会,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温柔,让何芷放单,何大小姐面子挂不住,使起小姐性子,别说温柔要被她用恶狠狠的眼光随时凌迟,就连他自己也已经不知被冷嘲热讽了多少句。
温柔暗中摇头,被她一句话顶成这样,何芷那样放肆地不尊重他的女伴,他也不肯出头说一句公道话,看来,这个男人,实在谈不上可靠。
“我有些累了,我想先回去。”
明显是有点使性子的话,不过林伟伦一点也没有生气。任何女人,要是一个晚上,被另一个大小姐盯着瞪着,不断受到身体伤害,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是理所当然的事,就连他自己也怕何芷性子上来,不顾面子地胡闹。所以林伟伦点点头,笑得依然殷勤“好,我们去打个招呼就走。”
温柔惊愕极了,自己这样不给面子要走,他居然不生气,马上点头,叫她有脾气也不好发作。
脚发愣,林伟伦已经抓起她的手,送进他自己的臂弯里。
温柔在心中大声地叹气,这个男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就算拉下脸,对他说几句冰冷的话,他也不会理会,搞不好还以为自己欲擒故纵,这可麻烦大了。
总不能老这么跟着他,天天陪他四处参加这种累死人的应酬,堆着笑脸和每个人谈笑风生,背转身,随时接受任何人暗里捅过来的刀子。实在是太太太无趣,太太太没意思了。
温柔无可奈何地叹气,无可奈何地跟着林伟伦往外走,无可奈何地在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直到走出温家大宅,她也没想出半点主意,头越来越疼。
可以想见,拒绝林伟伦的后果一定是感觉良好的林大少陪她玩以退为进的游戏,每天騒扰。一个朱自强已经够让人烦恼了,再加上一个远比朱自强有钱有势的林大公子,那未来的生活,简直恐怖得找不出丝毫乐趣来。
就在她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感觉手腕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使她身不由己向一侧跌了进去,直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睛还来不及看清任何东西,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感觉,已经让她叫了出来:“萧凌。”
她抬头惊呼,头才刚抬起,嘴才刚张开,眼前就是一暗,然后唇上一热,历史重演,她再一次惨遭狼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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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萧凌忽然间冲出来,拉住温柔的时候,林伟伦本能地抓住温柔另一只手,刚要喝斥,就看见灯光中,萧凌强大健硕的身躯,带着刀疤的狰狞面容和脸上冷森森的笑容,眼中极度凶狠的表情。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像是野兽化身的男人,完全是一副两眼冒火,要吃人的样子扑过来。
林伟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野蛮的人,这样粗暴无理的行为,自我保护的本能,使他不经思考就松开了温柔的手,向后连退三步,想要脱出威胁,然后,眼睁睁看着温柔被萧凌抱入怀中,用力吻下去。
四周闪光灯哗哗地闪,晃得花了人的眼,记者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林伟伦心中愤怒至极,但又在一片灯光中,连退数步,绯闻不要紧,可要是绯闻和这种长得像黑社会,明显也是黑社会的人扯到一起,既影响他自己,也影响林氏的名誉。
在没有得到林伟伦丝毫援手的情况下,在四周一片喧哗,灯光闪个不停,脑子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温柔的确来不及在第一时间有所反应,任凭这个野蛮的家伙,强抱强吻,让他的舌头直接在她的嘴里攻城掠地,激烈热情得像所有热恋中的男女。
等到温柔好不容易把他推开,大口喘着气,怒视萧凌的时候,早已经被他占尽便宜。她想也没想,一抬手,一记耳光,又狠又重地打过去。
萧凌连躲都没躲,挨了她的打,脸上迅速浮起了五道指痕,他却冷冷地笑了起来“怎么了,跟我同居三四年了,这股子凶劲还没去净,老子就是喜欢你的悍、你的泼,想不到,连那些有钱大少爷也这么喜欢你,你到底是怎么把人家勾到手的。”
这话说出来,林伟伦脸色惨白,又气又怒,而在场的记者们,个个双眼发光,快门按得手都要抽筋了。
温柔震惊地看着萧凌,渐渐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家伙,就算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幸亏自己不是真爱林伟伦,要不然,真要被他害死。
想到林伟伦,心中忽然一动,回头去寻找自己今夜的男伴,却看见他远远地站在所有的灯光之外,只遥遥望着这里,脸色有些发白,甚至眼睛四处游移,想要躲避自己的目光。
不快的感觉的确有,但很快就散去。
夫妻也不过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现代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对于保护自己的技巧个个练得出神入化,就算谈情说爱都是点缀,哪个去想什么同生共死,谁真会跳出来舍生忘死当护花使者。
天塌下来,自己顶;地陷进去,自己撑,女人最应该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寄望偶尔共玩爱情游戏的男伴,何况,他甚至还不是她的男朋友。
心平了,气和了,温柔甚至在心中淡淡地笑了一笑,不管怎么样,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林伟伦绝不可能再有脸来纠缠自己了,倒也不用烦恼。远远地离开这个无聊无趣无味的上流社会,也是好事。
她现在甚至需要用很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在所有的照相机面前,摆出绝对惊慌失措悲痛委屈伤心难过的样子,呆呆地望望萧凌,呆呆地望望林伟伦,然后跟睛慢慢地湿了,一手掩着脸,低低呜咽一声,拔腿就跑。
闪灯光在后头追着她,有好几个记者试图拦住她提问题,却都被她推开。
林伟伦动了动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一步也没有挪动。
萧凌站在原处,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神异常古怪,明明完全是为了报仇,为了替朱自强要个公道,所以给她惩罚性的一个吻;明明只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败坏她的名声,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以后再也骗不了人,但是,为什么看这个要强的女人在面前如此无助地奔逃,心里却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
记者们在身边四处转悠,好奇的眼光都在萧凌身上打转,不过萧凌过分可怕的长相和极具威胁性的身材,眼睛里那明明封在严霜下,却依然闪动的烈焰和满脸的阴郁,让谁也不敢冒着挨那么大拳头的危险过来问什么。
不过,也用不着问出什么真相,记者们有的是想象力和生花的妙笔,编出最稀奇最离谱的故事,满足大众的好奇心,并帮助一位并不感到高兴的男人报仇。
这一阵子出乎意料的騒动,已经惊动了里头的宾客和主人,不断有人涌到门外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之后,温情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扭头催促地盯了沈逸飞一眼。
沈逸飞叹了口气,为了女朋友,就算是警界英雄,好歹也要客串一回治安警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