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现在,你都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最近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去艾斯帝镇游艺场的情景。如果要我猜哪两件事给你留下最深的印象,我会说我赌命运轮时的运气(还记得那个不停他说“我很高兴看到这家伙被打败”的男孩吗),和我戴着吓你的假面具。那是开玩笑,但你很生气,我们的约会差点儿完了。如果真的完了,也许我现在不会在这里,那个出租车司机可能还活着。另一方面,也许未来没什么不同,一周。一月或一年之后,我还是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嗯,我们曾有过机会,但最后仍是输了。但我要你知道,我很想念你。我从没想过别人,那个晚上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晚上
“你好,约翰尼,”她低声说,风轻轻地吹过骄阳中的树林,一片红叶飘过晴朗的天空,悄悄落在她的头发上。“我来了,我终于来了。”
对一个坟墓中的死人大声说话,这是一种丧失理智的行为,她过去会这么说。但现在强烈的感情涌上她的心头,她喉咙发疼,两手突然合拢。也许对他说话没什么错,毕竟九年了,现在结束了。以后她关心的是瓦尔特和孩子们,她将坐在丈夫讲台的后面微笑;无数的微笑,星期日增刊中将偶尔有一篇关于她的报道,如果她丈夫真像他预期的那样青云直上的话。以后她的白发会越来越多,以后她不戴文胸就不能出门,因为乳房下坠了;以后她会更注意化妆;以后她会参加健美训练,会送丹尼上学,送杰妮去幼儿园;以后就是新年晚会和戴可笑的帽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将步入中年。
以后她再也不会去游艺场了。
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噢,约翰尼,”她说。“一切都应该不同,是吗?最后不应该这样的。”
她低下头,使劲抑制自己的喉咙——但没有用。她呜咽起来,明亮的阳光变得五颜六色。像夏天一样温暖的风吹在她潮湿的脸上,像二月的风一样寒冷。
“不公平!”她冲着寂静的公墓喊道“天哪,不公平!”
这时,一只手摸摸她的脖颈。
那个晚上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晚上,虽然我有时仍然不敢相信有那么沸腾的一个1970年,尼克松是总统,那时没有计算器,没有家用收录机,也没有朋克摇滚。有时候那段时间似乎又近在眼前,我几乎能摸到它,似乎如果我能抱住你。摸你的面颊或你的脖颈,我就能把你带进一个不同的未来,没有创伤。黑暗或痛苦的选择。
啊,我们都尽力而为,希望一切都好如果不够好,必须尽力使它好起来。我只希望你想念我就像我想念你一样,亲爱的莎拉。给你我全部的爱。
约翰尼
她吸了口气,挺直背脊,眼睛睁得大大的:“约翰尼”
它消失了。
不管它是什么,它都消失了。她站起来,环顾四周,当然什么也没有。但她可以看到他站在那里,他的手插在口袋里,轻松调皮地咧着嘴笑,瘦长的身体靠着一个墓碑或一棵树。不好,莎拉——你还吸可卡因吗?
到处都是约翰尼。
我们都尽力而为,希望一切都好如果不够好,必须尽力使它好起来。没失去什么,莎拉。没有什么不能找到的。
“还是过去的那个约翰尼。”她低声说,走出公墓,穿过小路。她停了一下,回头看去。十月的风使劲吹着,世界上似乎全是光和影。树木沙沙作响。
莎拉钻进汽车,开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