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来自大乾的清算,那时辽国侯恐怕就不姓独孤了。
没过多久,争论终于停下了,一名大臣走了出来,颤颤巍巍道:“大王,在下认为,还是投降吧,现如今只有两万大军镇守塞北,恐怕是挡不住玄教的大军。”
“你这是什么话,”另一边,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踏出一步,“咱们的大乾的盟友,怎能屈服于玄教,无需多日大乾的机甲就能抵达了,还有龙车铁道运来的大量兵马,我敢肯定,只需再抵挡三日,大乾的机甲必定能踏平玄教的军营。”
一位老臣在人群中喊道:“那若是抵挡不住呢,若是惹急了玄教那些家伙,最后还是挡不住,等着我们的就是屠杀,老头子我倒是不要紧,活到现在我也不过是烂命一条了,但你让城中的百姓怎么办,你让那些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办,现在投降让他们进城,就算他们不愿放过我们,至少能放过城里百姓。”
那壮汉怒目圆瞪,看向老臣:“你觉得那些家伙真的会因为我们投降就放过城里的人吗,我们在玄教围住塞北之前得到的最后一条情报,凡是玄教所过之处,城里百姓杀一半,只留下能作为劳动力的成年人,不能干活的孩子全部杀死,粮食全部掠夺,这些家伙连粮草都没准备,把每一个经过的城市当成他们的补给站,塞北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和工厂,你觉得他们踏进塞北后会这么对待我们?”
老臣嘶吼道:“那些城市有投降吗,没有吧,那他们就是因为不投降才会被屠杀,这样一来我们更应该投降,这样才能免遭一死,历史上举起叛旗的人不少,我们又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玄教想要占领南陆,一定需要臣子辅佐,我们早日投降,若是玄教赢了就是未来的功臣,若是玄教输了,我们也只是被迫投降,大乾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与我们清算。”
“你……你这老匹夫!”
壮汉气的满脸涨红,怒骂道:“你是要我们的国主做两边倒的鼠辈吗?”
“好了,都别吵了。”
独孤怀站起身,大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他看着众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大家都不肯退让,那就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尽快决定塞北城的命运。”
说罢,他看向身边的侍卫:“准备纸笔,让有想法的人上来投票,敢写的人写,不敢写的懦夫也没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是战是降,你们决定。”
侍卫拿来纸笔递给独孤怀。
独孤怀看着侍卫,对方的身体似乎在颤抖,那个家伙在恐惧,恐惧未知的命运,未知的死亡。
将纸撕成两半,独孤怀拿起笔,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下两个大字,一张写着“战”,一张写着“降”。
说罢,他将纸笔抛向众人,大喊道:“写啊,都给我写,以前我专断独权,不少人骂我是流着北陆血的蛮子,不给你们这些南陆臣子机会,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塞北城全城上下所有人的命运都交给你们决定,是战是降都我听你们的。”
一时之间,两支笔和纸落地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之上,除此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一众大臣无一人敢动,无一人敢吱声。
在他们看来,独孤怀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结局如何无所谓,他就是要把无法顺应他的人排除掉,若是投出的票没能让他满意,那恐怕就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名壮汉拨开人群走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笔和写着“战”字的纸,大笑道:“一群懦夫,连投降的勇气都没有,既然都没有,那就战吧,我投一票,我要战,只要我们战了,哪怕是输了,我们也是值得铭记的真汉子,要是赢了,我们就是大乾和辽国的英雄,哈哈哈哈哈!”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那名老臣也走上前来,从壮汉手中抢过笔,捡起地上那张写着“降”的纸,嘴角的胡须颤抖着,他在纸上画了一横:“投降不见得就是坏事,乱世就要开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智的选择才是我们在乱世之中存活的硬道理!”
老臣写完,拿着纸笔走到第一个踏出一步的大臣面前:“写啊,你不是也要投降吗,国主给我们机会做出选择,那我们就不要辜负国主,写吧,把你想的写出来啊!”
大臣颤颤巍巍的接过纸笔,而后看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独孤怀,对方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最终,他也画下那一横。
群臣再次陷入骚乱,纸笔在每一个人的手中传递,每一个人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破那张纸。
壮汉笑了笑,捡起另一支笔,大喝道:“还有点血气的,还想战的,都来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给玄教那些杂种做狗要好吧。”
一个略显年轻的臣子挤过人群,来到壮汉面前,拿过纸笔:“我支持曾将军,大不了就是一死,就凭大乾这些年帮助我国做的建设,至少大乾在乎我们,至少大乾会想着我们的好处,我们在大乾眼里不只是臣子,而是盟友,誓死抵抗玄教,为大乾消灭叛军争取时间!”
“对,大乾刚掌握电力就为我们铺设电路,搭建龙车铁道,我们不能做不知回报的小人,誓死抵抗,就算不是为了大乾,我也要告诉被玄教策反的那群狗娘养的玩意,我们这些铁血汉子才是辽国的真男人,不是那些背叛国主的懦夫能比的!”
“说得好,我也不为别的,投降是一国之君的耻辱,我们不能让国主背负耻辱,我们要誓死抵抗,后人会将我们的坚决写成诗歌,就算我们死了,也好过那群投降的鼠辈!”
独孤怀看着底下众人,沉默了许久。他心中明白,无论是抵抗还是投降,都有其道理。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做出抉择。
当纸笔被递回他的手上时,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每一张纸上的横线都排列整齐,铺满纸张的横线排成七行八列,不多不少,每一张纸都是五十六道横线。
“是啊,我都忘了,朝堂之上要求排成十四行八列,是双数,只是没想到,居然刚好对半开。”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两张纸递给一旁的侍卫,说道:“你跟了我那么久,也算了解我了,如今这朝堂之上,他们都做出了选择,现在轮到你了,你是第一百一十三个人,你的选择,将有可能决定塞北城的命运!”
“啊,我?”侍卫不知怎么的,居然下意识就接过了纸笔。
他哪有本事做出这样的选择啊,这等于在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不是他一个侍卫官能做的选择。
“除了你,大家都已经投过票了,也许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居然是平票,现在我不做选择,那就只能交给你了,你也不用画横线了,做出你的选择,把你不想要的那个选择撕掉,把剩下的那张纸递给我就行了。”
“可是……”
独孤怀没有让侍卫官往下说:“别可是了,你也是我的臣子,你也有选择的权力,做出你的选择吧,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命令是你作为臣子的义务!”
侍卫的手颤抖着,两张纸被一众臣子保护得很好,在他手中却被攥出了折痕。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他成为了朝堂的中心,成了整个塞北的中心,整个辽国的中心。
意外发生了,不知怎的,写着“降”的纸滑出侍卫的手,他想抓住那张纸,可是纸已经落在地上。
“既然如此,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独孤怀抢过侍卫握在手上那张写着“战”的纸,高举过头顶,说道,“明日,我将以两万大军迎战玄教三万大军,还请诸位遵守我定下的规则,如今投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就请诸位与我一起,完成属于我们辽国最后的战舞!”
众人闻言,齐声应道:“是!”
夜已深,但塞北城并未沉睡。士兵们紧张地巡逻着城墙,工匠们忙着加固防御工事。城中的百姓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充满艰辛。
在辽国侯的带领下,塞北城的人们开始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他们坚信,只要齐心协力,必定能够度过这场危机。
而远在三十里外的玄教大军营帐中,曹无衍正静静地注视着塞北城的方向。他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种种可能。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异常激烈。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坚定地走下去。因为他是曹无衍,南陆第一教派的掌门人,也是这场叛乱的发起者。
他深知自己的选择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更清楚,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仰,他必须勇往直前。
夜幕下,塞北城与玄教大军的决战即将拉开帷幕。而在这场战斗中,无论是胜是败,每个人都将为自己的信念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