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刚下过雨的街道上杳无人迹。
宛瑜知道王洛尧就在身后,因为她听见了他追上来的脚步声。
她原本以为王洛尧会跑过来拉住她向她解释,但他并没有,他只是保持着几公尺的距离走在她身后。
宛瑜不懂,她都说了恨他、不想再见到他,为什么他还不肯放弃?
红灯亮了,虽然没有马路两方都没有来车,宛瑜仍在斑马线前停下来。
王洛尧也走到斑马线前,与她各据一端,他望了她一眼,仍然没有说话。而宛瑜则是抿着唇,一迳地望向前方,存心当他不存在。
绿灯亮了,宛瑜率先迈开步伐,王洛尧则等她走到马路中央,才不疾不徐地跟上她。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在冷清的街道上走上一个多小时,这情景落在距离王洛尧一百公尺远的小张眼里,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呀?他们打算走上一整晚,不交谈,也不睡觉吗?
另一头,穿着高跟鞋的宛瑜已经走到双腿酸软,但她不想回家。
每当她心里有什么烦恼,她就会走上一段长长的路,边走边想,将思绪整理清楚,等到事情想明白了,心情也平静了,她会再慢慢地走回家。
可是今晚她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也许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干扰了她的思绪。
宛瑜忽然停下步子,转过身,远远地瞪视着王洛尧。
“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不、行。”王洛尧慢慢的开口“很晚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路上走。”
宛瑜一怔。
原来,他跟着她不是为了想解释什么,而是觉得她一个人走夜路危险
宛瑜胸臆一暖,但是她马上告诉自己,绝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对他的观感。
他爱跟就让他跟吧!但她不会忘记,王洛尧是个冷血的恶魔!
宛瑜再度负气地转过身去,不再和他说话,继续往前走,而王洛尧依然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又走了一小时,宛瑜的双脚已经痛到寸步难行,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踏出去的每个步伐都在颤抖,而她的脚尖更是疼痛难当!
不知道这么晚了,路上还有没有计程车?或者她应该打电话到车行叫车
宛瑜打开皮包想找出手机,但她在包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找不到。
手机呢?她放到哪儿去了?
这时宛瑜才想起,手机在稍早之前就摔坏了,被她扔进餐厅厕所的垃圾桶里。
怎么办?她无法叫车,而此刻她的脚已经痛得几乎走不动了!
走在宛瑜身后不远的王洛尧,早就看出宛瑜越走越慢,肯定是走累了,所以见她踏出去的步伐越来越不稳,王洛尧已经来到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当她身子一晃,他立时伸手扶住她。
“宛瑜,你还好吗?”
宛瑜缩着脚,高跟鞋磨擦着破皮处,那种痛疼得钻心,她早已说不出话来。
王洛尧往下一望,她的脚背两侧都已磨破皮,还沁出血丝来。
他打横抱起宛瑜,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叫车送你回家。”
“我不要你帮忙”她不想接受王洛尧的好意,更不想欠他人情!
“你恨我是一回事,但现在你的脚在流血,我们先处理你的伤口,好吗?”
他凝重的神情,让宛瑜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王洛尧抱着宛瑜往马路对面的公车亭走去,他想先让宛瑜坐下,再打电话叫车。
这时,埋伏在王洛尧身后许久的小张立即开着车出现。
“王先生、宛瑜小姐,快上车!”太好了!终于让他等到帮助老板的机会了!
“小张?你没回去?”王洛尧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张笑开一口白牙“是呀!老板没回家,我怎么敢下班?”
王洛尧笑了“很好,这个月加你薪!”
耶!万岁!小张乐坏了,连忙拉开后座车门,帮王洛尧将宛瑜送进车里。
王洛尧上了车后,吩咐:“到xx路12号。”
当宛瑜听见王洛尧说出她家的地址时,心中一诧,但她随即想起王洛尧连她的生日都有本事查出来,知道她的住处又有什么难的?
“是,老板。”
“不,我我要回敦煌艺廊。”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让沅沅见到王洛尧!
沅沅知道她是为了参加至刚为她办的庆生会才出门的,倘若看到送她回家的是另一个男子,她该怎么对她解释?所以,她干脆借艺廊的休息室睡一晚,其余的明天再说。
引洛尧微蹙起眉“有什么工作非得在深夜加班?就算再怎么要紧的工作,也得等你的伤消毒、擦葯之后再说吧!”
“只是一点破皮,没什么关系,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有ok绷,贴一块就没事了。”
她回避的神情没能逃过王洛尧锐利的眼睛,他好似看穿了什么。
半晌后,他徐声道:“如果你不方便回家,可以到我那里。”
宛瑜惊跳了下“不!我绝不去你家!”
“我不会让你回艺廊的,我家或者饭店,你自己选一个。”他语气强硬,完全没得商量。
宛瑜无法选择,只能用一双微带怒意的大眼瞪住他。
“你一向是那么霸道的吗?”
“这一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王洛尧面无表情地说完后,对司机道:“小张,开车吧!邵小姐今晚要在我家做客。”
******
王洛尧的住处不是有花园或喷泉的那种大别墅,也不是铺着进口大理石、有巨大水晶吊灯、家具华丽得好似从凡尔赛宫搬出来的那种巴洛克式豪宅。
王洛尧住在敦化南路一栋保全设施完善的大厦的最顶楼,他买下两户六十多坪的房子打通,找设计师照他喜欢的样子画图,重新装潢隔间。
屋子的室内装潢用米色与茶褐色调,温暖舒适,干净整齐,却不像样品屋似的没有半点人气。他不用前卫的金属家具、不用冰冷的岗岩,他的家具用的是质感最好的木料与柔软的皮革,历久弥新。
王洛尧是富有的,但他的屋子并不张扬,没有半点摆阔的奢靡或无谓的矫饰,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房间很多。
而且他好似常常饮咖啡,他的屋子里飘浮着一股令人愉悦的咖啡香,墙上柜子摆的既不是洋酒,也不是什么昂贵的古董艺品,而是古今中外文学书籍。
宛瑜一走进去,紧绷的情绪马上就放松了,脱去磨脚的高跟鞋,赤足踩在木质地板的感觉竟然是这么好!
靶受着原木地板的温润,宛瑜同时环视这个王洛尧的私人处所。
据说居住空间往往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洛尧住处给人的感觉,却不若他本人那样霸气。
“随便坐。”王洛尧在宛瑜身后进了屋子,将钥匙与磁卡随意往玄关镜台上一抛,然后穿过客厅,走入开放式的厨房。“想喝点什么?我有气泡矿泉水、红茶、咖啡,如果你需要,我还有酒。”
“不用了,谢谢。”宛瑜拘谨的说。
王洛尧瞟了她一眼,随即耸了耸肩。
这是个意料中的答案,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她的拒绝。
“我现在要煮咖啡,来我家的客人都得来一杯,不喝就是不赏脸。”
宛瑜愣了一下,直到见到他的唇角泄露出一丝笑意,她才发现他是在跟她开玩笑。
原来像他这样冷酷的男人,也是会开玩笑的。
“好,请给我一杯。”这是她进门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很好。”他的眼色变得温暖起来。
王洛尧煮咖啡的架式很纯熟,难以想像像他这样的大老板会亲自挽起袖子,走进厨房磨咖啡豆。
半晌,他端出两杯香味浓郁的咖啡,一杯递给宛瑜。
“要糖吗?”
“好。”
王洛尧从柜子里取出糖罐给她,但他自己不加糖。
两人在客厅那张宽敞柔软的羊皮沙发上坐下,开始品尝咖啡。
宛瑜注意到他一直留意她的反应,她很谨慎地啜了一口,不得不承认,王洛尧是个煮咖啡的高手。
“很好喝。”
“那当然,我经常练习。”
宛瑜又笑了,品尝着王洛尧煮的咖啡,她觉得这真是很奇异的景况她的男友因为他的关系不告而别,而她现在竟坐在始作俑者的客厅里,喝着他为她煮的咖啡!?
两人各据沙发的一方,默默的喝完咖啡,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宛瑜觉得尴尬,只好没话找话说:“你的家人都睡了?”
王洛尧顿了一下,拿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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