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却无意间得知,清阳即将与秋水宗掌门首徒结为道侣。
“师妹,师命不可违,韶浓我不能不娶……”
“那我呢?”
“我心悦于你……”
清妙哈哈笑起来,说道:“师兄是要我做你的妾侍吗?”
清阳神色歉疚,却还是问道:“师妹可愿?”
路小悠觉得心灰意冷,只想掉头就走,清妙却没动,还笑了笑,嘲道:“海琼真君也曾要我做他妾侍——你比他如何?”
这话一出,两人算是彻底决裂。清妙也不管清阳如何难堪羞窘,向山下行去。
清阳上前阻挡,清妙退了退没有与他交手,只问道:“我已出了思过崖,此时被抓回去,执法堂绝不会轻易饶我,你仍要拦?”
清阳顿住,但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路小悠心中焦急,这个清妙大概从小恣意惯了,即便落魄了两三年,也不改盛气凌人,她既然明白自己被抓回去要遭罪,何苦这样去呛清阳?她如今修为已经恢复,好好忍过今日,再偷偷下山不就行了吗!
两人在后山你进我退,虚虚晃过数十招,清妙尽管不耐,也没有祭出法宝与之真斗。然而清阳却突然取了一枚玉符捏碎——他竟发了传讯符!
清妙再想冲下山为时已晚,来了两名弟子,加上清阳一共三名筑基修者,清妙根本无力招架,很快被打落在地,浑身是伤。
“心不甘情不愿搞起来更有滋味,师叔你何苦费力?”
清妙空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惊又怒——来人正是上次差点得手的那名男修……
清阳笑笑:“你说得对。”
路小悠在清妙体内,眼睁睁看着对方向自己逼近,空前的怨愤充斥心间,恨不得一剑剑将眼前这人削下来,挫骨扬灰!
第一道撕扯布料的声音很快响起,清妙眨了眨睁得酸涩的眼睛,连声说道:“好,好啊。”
灵力被封,但修为还在,清妙朱唇微启,连着吐出数滴心头精血,在神识指挥下飞速没入胸前玉佩,霎时红芒大盛。
清阳离她最近,伸手欲去抓那玉佩,刚碰到,下一刻整个人便化作一蓬血雾,淋了在场所有人一身。
一片血光中,一名持锏佛陀凭空而立,他铜铃般的眼睛首先瞪向躺在地上的清妙,路小悠在她体内,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紧接着,便是“轰”地一声——
“啊!——”路小悠尖叫出声。
冰凉的手指在额间重重一点,“轰轰轰”,“轰轰轰”……路小悠只觉脑中有一面巨鼓在敲打,逐渐被震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仿佛从晶莹剔透的冰玉雕出,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感。他没有皱眉,路小悠却能分明感到他的不悦:“你怎么样?”
路小悠只觉脑中一团浆糊,浑身上下则酸胀无力,尤其小腹处更好似被人捅了一刀,痛得她几欲昏死。她试着出声:“我——”
她有些讶异,讶异于自己竟然能掌控这具身躯,能说话了:“谢谢,你是?”
冷面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并指又在她额间一点,“轰隆!”
路小悠感到脑中那面鼓被敲出一个大洞,一把小伞从破鼓中旋转而出,搅得所有脑浆天昏地暗,忍不住捂住脑袋呜咽:“真君……”
话一说出口,路小悠思路便通畅许多:“云逸真君?”
云逸递给她一瓶丹药,问道:“发生何事,你怎如此狼狈?”
路小悠忍着头痛欲裂去回想,停了许久,才回答他:“用了神虚禁术。”她看了看四周,一应布置同厢房差不多,但偶有晃动,大概是在一艘船上,“多谢真君搭救,我们如今是在何处?”
“还在界河。”
路小悠心中一紧,正要催他赶紧带自己离开,云逸又道:“我以秘法将你强制催醒,你元神所受损伤恐再无复全可能,过得两日后,必然连带修为境界一同下跌。”
路小悠根本无心去介怀这种事,之前陷在清妙元神碎片的回忆里,若不是紧要关头被叫醒,自己恐怕就死在她的回忆里了。
“不要紧,若非真君将我点醒,我恐怕再无醒来的可能了……”路小悠强忍疼痛铺展神识,看灵舟外罡风并不算猛烈,催道,“我们这便离开吧?”
云逸却摇摇头:“稍候一两日,我需在此布几道隐匿阵。”
路小悠疑惑:“隐匿阵?布在何处?”
“你此次撕裂空间而出,之前将我传送入境的阵法便显现出了一二。”
“所以你要把传送口遮掩起来,”路小悠无法理解,“这是为何?”
云逸语气淡淡:“秘境内外时间流速不同,我困于秘境五十年,外界才不过五年——再加此地灵植药草遍地,恐惹人觊觎。”
他说得简略,路小悠不明白:“可是不管谁进去了也没有修为啊?”她下意识将清妙一事隐瞒了,只说,“秘境天道限制大家都不能修炼,即便进去摘了药草,怎么出来——”
她猛然想起自己体质特殊,能在里面修炼施法,立刻磕磕巴巴道:“我,我是再也不愿回去的……”
云逸看了她一眼,只道:“留人在外撕裂空间即可,或者干脆炼化成随身洞府——只要有准备,总有办法解决问题。”他往舱门口走去,“但无论哪种办法,其内凡人必逃不过一场浩劫。”
路小悠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然出声问道:“真君,您是何时来的?我出来时恰遇一道罡风向我刮来……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比那时早上一两日。”云逸说罢,人已出了灵舟。
怎会这么巧?
路小悠不敢再问,只默默问自己:他真是因为在意那些凡人的性命吗……
会不会是他自己觊觎这个秘境,因此布置隐匿阵法,只等自己日后修为高了再来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