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桢眉头紧紧皱着。
一旁那昆汗的神情,也很是凝重。
“还是,没有‘鬼舞’人的踪迹?”
那昆汗闷然道:“是还没。”
“现在情势的发展,始料未及啊!”公孙桢喃喃说。
“哼!公孙老弟你也不用多虑。凭我等如今拥有一万人的实力,还怕制不住‘鬼舞’那些杂种?本汗就不信他们能躲多久。只要他们一现身,他们就死定了。”
“怕就怕在不只‘鬼舞’那千余人。”
“哦?老弟是否担心,异域诸国遣兵来救?这点你大可放心。异域一地,常有政教之争的问题。国主们只恨不得凤霞飞就在这一场战役死去,那会再派人援助?就算有,也难及我北漠人雄马壮的剽悍无敌。老弟,你大可放心。”
“这只是其一罢了。”
“哦?还有其他?”
“小弟真正担忧的是,神州会否与异域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我们所在之地,虽是中原朝廷难以鞠及的边荒地。但它还是神州。稍有变数,我们便很难掌控情势的转向,全身而退。尤其是‘孤独’这个人,更让我难以安心。”
“哈哈哈!神州与我们这些他们眼中的番族,有着千秋缠绕绵绵不绝的世仇,怎会有什么协议?至于‘孤独’,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一个急连窜起的小伙子,又何足挂虑?本汗便不信单靠他一人,能有何作为。”
“小弟却未必能如此乐天。地域观虽是一种根植的固念。但,仍是有转寰的余地。只要,有人能促使两方有某种均衡的共识,就足以打破这些旧有的对抗形式。毕竟,时代一直往未来不断地持续滚动着。人自然也会顺着一种必然的趋势,汰旧换新,向前走着。且。据传来的消息判论,‘孤独’的存在,无疑是最有统合这些差异的第一人选。因此”
“公孙老弟,你到底顾忌些什么?”
“唉!老哥有所不知。我总对这‘孤独’有种直觉的恐畏。实话说,小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我希望能将全力格杀的目标,由凤霞飞换成独孤寂心。我南岛人善于不中便退的游击战术,一向不惯成千上万的沙场征战。这次的行动,既是老哥北漠九千人占主导战局,我南岛一千人专为扰敌。小弟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人,小弟非除他不可。否则,将来他必然是我诸外族的心腹大患!”
“听老弟说来,情况似乎挺严重。你预备怎么做?要玩阴的?”
“只要,他一现身,小弟将遣出南岛暗杀精英三十人,务求将他从这世上抹去!”
“老弟啊,你也对我‘霸劫王’太没些信心。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人,便如此落力。难道,你以为在我北漠铁军的击杀下,他还能活命?”那昆汗有些不满。
“总之,请老哥成全。”公孙桢却硬是摆明了态度。
“也罢。既然,老弟有这样的顾虑,想必也非事出无因。只是,做就要做得干净利落。
别落了个把柄,让人取笑说,这联军毫无用处,还得搞暗杀这一套。”
“老哥言重了。这既是小弟的挂虑,自然由小弟负责。便算是有人取笑,也是笑小弟,绝不致牵扯到老哥。但请恕小弟直言,神州人杰辈出,多少奇能异士伏卧其间,非是我们所能全数预知得到。我等绝不宜不觑,他们的实力。就单单这几个月来说,先后便已冒出将来,极可能是绝代宗主的两大年轻高手‘孤独’与‘修罗’。而且,归隐已久的‘天下七绝隐’,竟也重出江湖。再加上‘横虹孤雁’这飘绝的第一高手。我们的前景,实在并不乐观。”
“哈!这就是生死交战、难料胜负的颤栗乐趣啊。本汗可是为它疯狂得紧呀!”
“有老哥一句话,这一战想必不精采也难呢。”公孙桢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昆汗与公孙桢两人对望一眼,忽地大笑起来。
狂乱的笑声,远远塞入天日。
恍迷的影像,同时也在流动着。
燕、碧、翔三人,又开始赶路。目标是:“希玉镇”
他们施起轻功,快捷自在地投往远处而去,就像三只任翱飞鸟一般的飘洒、随意、自然。
前方,风尘扬起。
燕孤鸿劲一微沉,人便落下。
碧月夜与翔靖相,也随着飘下止定。
约有一百余人,头绑青带,杀气腾腾冲定到,他们的面前。
当中一人,满脸的不屑之色。他狂吼道:“番狗,留下命来。”
翔靖相脸色再沉。又是那群只会嚷嚷的废物。
碧月夜纤美的身子一荡,来到百人身前。她柔声质问:“你跟翔弟有仇?”
“什么翔弟?你说谁啊?”那人乍见如此纤柔的女子,语气自然而然的软弱下来。
“就是月夜身后的少年啊。你连翔弟都不认识,又何来仇?既没仇,又何必喊打喊杀?”
“弟弟?姑娘你竟叫番狗为弟弟?看你装扮该是神州人难不成,你竟是番婆子?”
碧月夜秀眉一理,左掌便拍了出去。
“啪!”那人被打得横飞了去,嘴边红肿了一大块。
“哇!贱人好辣的手,大家并肩子上把她擒下。让我好好调教调教!”那人含着一口血嚷着。
他身后的一百多人,立即取出兵器杀上。
登时,现场烟尘疯乱,杀机乱绚!
碧月夜连沉璧都没拿出,就这样空手穿游于百人乱无章法的合击里,身形自然而闲逸,颇有出尘仙味。
燕孤鸿眸中厉光,一浮又隐。他微微摇头道:“连个像样的,都没有。一群小混混!什么‘圣统联合’。靖相,替下你的碧姊,她才痊愈,不宜太过劳动。”
“是。”翔靖相冲口而出。
噫?靖相?燕孤鸿真当他是徒弟
是?他真当燕孤鸦是师父
不然,燕孤鸿何以对他下命令?他又何以应是?翔靖相愣了一下子,立刻回过神。他右手回探“唰”北鸿刀出击!
翔靖相身一飘,人到碧月夜身旁。他小声的说:“他、他说碧姊不能太累。对身体不好。碧姊先回去,这里有靖相就够了。”
碧月夜静雅的身法,未曾稍减;仍快迅地流走在各兵器中。她嘴角漾开,一缕朦胧意味的笑。“什么,他?他是谁?”
几日的相处下来,碧月夜便知这一老一少,有个小小的心结存在。两人的脾气,硬的要死,都不肯先拉下身段来。若没有人推他们一把,想必终其一生都会他啊、你的喊下去。
对翔靖相这难驯的北鸿来说,孤雁的身影,早已成了他飞行的追随准则。然而,碍于他年少的所谓尊严与狂傲,他很难唤曾经是他所想击倒的人为师父。
而那只孤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悠然模样。这实在让她猜不透。
她宁愿他能在乎。只要他在乎,那便表示他还没抛下人间的有情心。
这样的事态,在另一面来说,即是他还会在她身旁的一个证明。
因此,她很盼望着翔靖相能承认,他心中的尊师真情。
“他就是他罗。”翔靖相北鸿连转,劈出十刀,杀得敌人不禁地退出一个空间。
“他、他、他,这个他到底是什么呢?是人还是狗啊?碧姐不是很清楚啊。”碧月夜仿佛有意刁难。
翔靖相胀红了脸,支吾道:“碧姊知道啊。就是坐在那一边的人。你看,就是他嘛!”
北鸿刀丝毫不受,影响,一个起折,又将侵来的人逼开。
由于,翔靖相接过所有攻向碧月夜的杀招,因此,碧月夜便悠然地俏立原处。但她口头仍是不饶。“哦!那他是什么?”
“什么什么?就是就是”
“是什么?是你的什么?”
“师父啦!”翔靖相被逼急了,脱口便道出他心中的事实。
“对嘛!师父就是师父,害什么羞呢。”碧月夜轻笑一声,人一闪,便退到燕孤鸿身边。
翔靖相被迫说出心中话,却没有半分不悦,反倒有股很是舒畅的宣泄感。他大大吐了一口气,不敢望向身后似的,猛喝一声,疾跃往前方去。
燕孤鸿看着,这他毕生惟一的弟子。翔靖相终于还是唤他师父。
他不由剑眉一展,脸露喜色。但这微微的波动,就像泛个涟漪,很快地又淡去。同时,他也莞尔一笑,仿佛了解似地一把搂起碧月夜,爱怜地看着她。
碧月夜当场眩了个昏天黑地。燕孤鸿那自由的洒然气味,一股劲地猛灌进她的口鼻、她的呼吸、她的胸坎、她的心脉她全身上下在狂喜着。
在这一瞬,她知道她已得到天道的垂怜。他果然是爱她的。她好幸福!她好快乐!她好幸运!情不自禁地,碧月夜伸出手去抱住了燕孤鸿的腰,她的脸娇羞地靠在燕孤鸿的胸脯上,她的秀发骚痒着燕孤鸿的面部,使得燕孤鸿心中又涌出了与碧月夜在一起温柔时的那一种冲动。
但他毕竟是天下第一刀,他的定力也是天下第一流的。他的弟子正在那边的敌阵中格杀,他当然不至于在这边对女人表达柔情蜜意,做出过分的爱情动作。
犹是如此,他在轻轻推开碧月夜的头时,仍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得了啦!已经“眩了个昏天黑地”的碧月夜,顿时一把抱住了燕孤鸿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燕孤鸿的嘴唇上。那一生一世毕生不舍的爱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永恒,似乎她碧月夜的未来有多少次生死轮回,都会奉献给这个让她吃定了爱情的等待苦果,又让她尝遍了天道的喜悦的这个男人。
翔靖相投入敌阵中,很自然地心中立即定了下来,如刀般的冷与静。
北鸿刀翻翻滚滚,每一挥刀、劈刀、回刀,都有人挂彩跌出。
渐渐的,翔靖相汇贯着“天地无极”神功,以及燕孤鸿授予的刀道理论,再加上他所领悟的北鸿飞翱轨迹,痛痛快快、飘飘扬扬地挥起刀来。每一出刀,便如天地般的毫无斧凿之迹,是完完全全的刀与人!
翔靖相踏步,北鸿刀往右旋出,用劲卸去三人的力道。同时,他身一荡,便到三人侧旁,左脚蹴出,呈一直线的三人便齐齐拥着,侧滚开去。
转眼间,翔靖相便击倒了五十人。他杀得性起,左手一握,另一尾北鸿也飞啸而出。
满空的刀光芒影,编织出一幕令人心撼的炫亮丽彩。
翔靖相左右手北鸿刀,交叉互触。他陡一厉啸,人扑出,双北鸿弧状飙前,勇猛无伦地再闯入,五十人的合击圈里。
双北鸿齐出,更显得北鸿的飞流飘忽无定,颇有荒茫玄异的味道,大异于横虹的洒然飘逸。
燕孤鸿点了点头。“这小子很不错。他已经捉住,他北鸿纵飞的窍诀。”
“当然。他可是你的徒弟呀。总不能太差嘛。”他怀里的她,羞声地附合着。
燕孤鸿半合着的双眸,掠过一丝笑意。他并没有否认。看来,孤雁也承认了北鸿。
“横虹孤雁”燕孤鸿与“北鸿”翔靖相的师徒奇缘,正式揭开他灿眸的未来之光,炫照世间情与梦的追念相逢!
北鸿的刀,终于蹦发出越空的星辉,绝采地映照出月与雁的融流。
夜空碧月的光辉,灵深韵妙的柔抚着,雁与鸿的刀心。
满身满心满梦都是虹彩的孤雁,也镂下他的足迹情印,在人间!
那里盈着的是鸿与月的情思忆念。
燕翔月夜!
成了“荡世”最情韵深酿的其中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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