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不知在什么地方,雒灵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第一个。”
于公孺婴一进到这个地方就知道周围充满了幻象——姬庆节说过,这里是个乱石岗,而不是眼前所见的莽莽荒原。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想起了什么。
是了,大荒原,陶函南部的那个大荒原!那是他少年时驰骋田猎的乐园,也是埋下一生遗恨的伤心地。
“是为了勾起我的回忆么?嘿!果然是心宗的手段啊!”前后左右都没有见到人。先他一步进来的桑谷隽和有莘不破都没见到,但于公孺婴反而安心。因为他清楚,如果现在见到同伴的话,实在很难说见到的人是不是真的。
然而自己该怎么样出去呢?他取出一箭,朝天虚发,久久不见那箭落下,心道:“难道连时空都被扭曲了?不对,心宗没这本事。除了聚集四门精要的昆仑,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难道这整个世界都是心幻么?那可就麻烦了,无论做什么都是白搭!”
“在想什么?”
于公孺婴一回头,看见了江离。他怔了一下,随机意识到这个江离不是本人,而是存在于自己心里的那个江离。
“嘿!出现的人居然会是你。”
“或许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是最好的商量对象吧。”
于公孺婴承认。其实,和这个“江离”说话,与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
“雒灵在就好了。”江离说:“我们对这阵法却完全没有着手处。”
“何必事事依赖别人?”于公孺婴淡淡道:“只要保持镇定,心田不乱,对方也奈何不了我。那大祭师要同时困住我们四个,只怕精神的损耗也很严重吧。”
“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江离说:“一般来说这种心幻都会制造许多妖魔鬼怪的幻象来打击人,让人恐惧、愤怒、绝望可这里却没有。”
“只要守得灵台清明,就没什么可怕的。”
“灵台清明?”江离道:“就算你的修为高深,但你的感情呢?”
于公孺婴心中突然一痛。
江离道:“你还是有破绽的。大概接下来出现的,就是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吧。”
于公孺婴突然怒吼道:“走!”
江离叹道:“我只是稍微提起往事,你就沉不住气了?”
于公孺婴冷笑道:“我叫你滚,是因为你现在所说的全是诱人入魔的话。”说着拿起了弓箭,对准了江离。
“死灵诀么?”江离道:“那确实能杀死我——无论我是真实的,还是幻象。可是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心里的江离啊。你杀了我”
于公孺婴截口道:“就会把心里的江离给杀了,是不是?”
“应该是这样的。”江离说“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也说不清楚,但总归不是好事吧。”
于公孺婴冷冷道:“你在我心里死掉最好,很多事情办起来我反而能放开手脚。”
江离叹了一口气,道:“真的这样么?嗯,大概是真的吧。”他一转身,慢慢消失:“我和你的关系并不大,你要驱逐我不难,可是”
江离的幻象消失了,那句话还没说完,但于公孺婴却知道这句话的后半截是什么意思。
“大概接下来出现的,就是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吧。”于公孺婴喃喃自语,重复着“江离”的话,嘿了一声道:“江离!无论真幻,你总能这样直接命中要害!”因为就在“江离”消失的地方,一个人影浮现出来。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于公孺婴叹了一声,扭过头去。但过了不到一会,他又忍不住转回头来。
眼前的银环褪去下半身的蛇皮,化作无忧城时的模样。
银环看着他,眼睛充满了欣慰:“你终于找回自己了。”
于公孺婴冷冷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不理我我也不怪你。”
于公孺婴就要说“我不和你说话是因为你是假的!”然而终于忍了下来。
“在无忧城”银环回忆着:“你无数次几乎就要振作起来,但终于没有。你在陶函之海内的突然觉醒,在别人看来似乎显得很突然,但我却知道你不是。那几年里,我不知道用了多少法子刺激你,你也无数次想动用你的弓箭,但最后那道堤防,你终于没有闯过来。你始终不愿拉响你的复仇之弦唉,我到底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于公孺婴还是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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