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满门抄斩你、你在说什么”李诗雨一边笑着,眼泪也一边流了下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我爹便是前朝的中书大夫李传勋”
“中书大夫原来是你”“府内的一个小丫鬟给我当了替死鬼我这条命是欠她的那天之后,我苟且偷生,挣扎着活下去,便是想要报仇,取了你爹的项上人头,祭奠在那一天死去的所有人几经辗转,我到了如意楼。
为了当那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我拼了命的恨着,没日没夜的练着,直到长开了身条,因为样貌美丽,而且学艺精湛,才被好吃好喝地养起来,”说到这里,她的泪水更加止不住的淌下来,笑得也更加凄然“现在回想起来。
我二十年的身子便是为你周珣守的处子之身呵,我除了脸蛋以外,最值钱的便是我这处子之身了,说到底,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你爹是位极人臣的周相,我凭什么杀他?我也不知道啊。
小时候只是这么想着,想着杀人多简单,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长大后懂得多了,才知道,要杀你爹到底有多难不过我没有知难而退,毕竟我就是为这件事情而活着的,我只是告诉自己
得养好我的这张脸,守好我的身子,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呢”“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让我遇见了作为周彦独子的你。我成功接近了你,引起了你的注意,然后进了周府,进而又得到了你的信任。
此后,我与邪道勾结在了一起,然后又将周府内的消息泄露给邪道,这一次为了杀你爹,便是在玉秀舫内设下了天罗地网,可结果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
呵,你应该恨你爹,他若是死在了玉秀舫上,你也就不必死了,更不必以这样可笑的方式死去。”
周珣呆呆的看着她,本以为这一次只是有惊无险,却没有想到,他爹逃了过去但他自己却搭了进去。
不知道是出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为体内的欲火烧得更加盛烈,他颤抖着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用非得这样的
诗、诗雨,你听我说你无非是担心邪道事败之后,会追查到你身上么我周珣在这里给你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当年的事情,我爹那里也是有很多苦衷的,你家被满门抄斩后的几天,我爹他也一直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我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你好吗”“补偿?李家上下百条人命,你周珣怎么补偿?况且就算你能放过我,你爹能放过我么,朝廷能放过我吗?我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爹,他会的我去求他,帮你说话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你告诉我解毒之法,一切都好谈”“一切都好谈呵,你不必再假惺惺的了,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
李诗雨看着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一年时间的男人,冷笑说道:“此毒确实有解,无非是男女交合而已,但你随便寻一个女子与你交合却是无用的,而是要找到另外一个也中了血毒淫蛊的女子,彼此交媾,用她体内的阴火与你体内的阳火阴阳相济。
如此就能够化解蛊毒。只不过”看着周珣眼睛里逐渐亮起来的光芒,她露出了几分嘲弄的神色“蛊毒我已经用完了。
而混了蛊毒的茶水,也被你喝干净了,艄公已经被我杀了,眼下你又在淮河上,哪也去不了,换句话说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什、什么”周珣如遭雷殛,僵硬在原地,这一刻,他觉得好生燥热,又觉得好生冰冷。李诗雨疯癫似的笑了起来,但这一次却只笑了几声,便戛然而止。
“你”周珣只觉得什么东西溅到了脸上,是湿润又是粘稠的。他抬手摸了摸,分不清冷暖。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玉秀舫的船体由中间断裂开来,河水疯狂的涌入舱底。
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大楼船,在转眼间,便已经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甲板上的三人也鏖战到了白热化,船舱里发生的巨大变故,令三人皆是感到猝不及防。
唯有陆金凤隐隐有些头绪,忍不住升起几分担忧,她想要脱身去找陈卓,但这里还有杨兰兰与杨狄二人,却又不好轻举妄动。双方大抵都抱着同样的心思,彼此之间都已萌生退意,却又相互牵制着。
便在甲板上的战斗即将陷入僵局的时候,蛊真人杨狄似是远远瞥见了什么,神色一变,骤然出手,无尽毒雾从他袖口内席卷而出,如遮天蔽地一般,朝陆金风笼罩而下。隐约之间,只见一道青虹自上游踏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