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是友?”
“目前还很难说!”
“还是你不愿讲?”
“啊呀!你似乎不高兴见到我。”言君君很敏感,盈盈地走上一步,仔细地瞧着岳奇的脸色。
岳奇心念一动,莫非言君君所追的人,就是刚才在洞口一闪而过的那个家伙,话很难出口,那个家伙是男是女,自己都没看清楚。
言君君深情款款,关怀地道:“奇弟,你有心事?”
岳奇摇摇头,表示没有。
“身体不舒服?”
“在下身体好得很。”岳奇心里奇怪,怎么女人个个都是婆婆妈妈的说个没完。
“奇弟,你心里有话要说?”
“你追的那人,在下刚刚见过。”岳奇一向坦诚,有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受不了。
“他去了哪个方向?走!我们一道去追。”言君君伸过手,要拉他的手。
岳奇巧妙地一让,急道:“你追吧!在下无法奉陪。”
“你真的不高兴见到我?”言君君一窒,脸色黯然。
“在下实在另有急事。”
“你知道我追的那人是谁?”言君君一阵思索,声旨突然变大。
“在下不知道!”
“刚才你不是看过了?”
“在下没看清楚”
言君君笑了笑,道:“你!笨死了。”然后柳眉横波,瞟了岳奇一眼,接道:“那人身法是不是奇快无比?”
“是的,快如幽灵般!”
“难道不是他!”言君君不由自己怀疑起来。
“到底是谁?”
“老化子!”
“是他老人家!”岳奇又惊又喜。
“那个老滑头,居然敢跟大姐我开起玩笑来。”
“他怎么了?”
岳奇心里涌起一阵快慰,看样子,言君君一定是吃了老叫化的亏。
“老不死的,在我枕头套中藏着一只小老鼠,把大姐我差点吓晕了。”言君君心有余悸。
女人怕老鼠,再胆量大的女人,都有怕老鼠的通病,岳奇察言观色,想像当时情景,禁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笑不打紧,言君君情不自禁,跟着不由格格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那一对放任高挺末加捆缠的胸前玉峰,也随之上下剧烈晃动。
岳奇有些意乱情迷,瞄了一眼,不敢多看,急忙别过脸去。
言君君不轻意把胸脯又挺了挺,玉面一整,道:“奇弟!你知不知道老叫化最近专门和‘万年堡’捉迷藏?”
“捉什么迷藏?”
“就是恶作刚呀!”
“那是他老人家的啦,与在卜无关。”
“你最好告诉那老头,玩多了会遭殃的!”
“他老人家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不易碰上他。”
言君君心想.这倒是事实,老化子如不想见你,你走遍天涯也不一定碰得上,如他要找你,他会及日时出现你眼前。
眨眨眼帘,言君君换了话题,道:“走!大姐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乾坤堂!”
这乾坤堂-三个字,顿如旱天雷响,把岳奇惊讶得张口结舌,合不拢嘴来了。
岳奇当然是希望去,但不愿在她的引导下。
“你敢不敢去?”言君君嘴角含笑。
“在下没有不敢去的地方。”
“你可以去好好的露上一手?”女人的笑容,有时可爱,有时却令人心寒。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岳奇想到以前曾经答应乌家两姐妹要去乾坤堂的。
“大姐就是欣赏你的傲骨。”
“还有两肩侠义。”
“哟!岳少侠!小女子提议现在就走如何?”
“大姐真要现在去?”这一声大姐是第一次出自岳奇之口,把一个在万丈红尘中打滚的言君君,喜得珠泪满眶。
“当然!当然!”言君君连说两次当然。
“大姐不多说明一下?”岳奇脑筋想得很快,如今乾坤堂是龙潭虎穴,言君君突然提议去,一定有去的理由。
“多说无益,去了就知道,走吧!”
一路上,二人折转西行。
岳奇心绪起伏如潮,他不知言君君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必与他有关系。
夜尽天明,天明又到了傍晚,他们二人马不停蹄地奔驰,赶到了乾坤堂的南高峰之下,过了南高峰,就是乾坤堂的总堂堂址。
言君君不再多罗嗦,一鼓作气,只顾领路。
岳奇再有问她的话,她保留了很多,不想多透露。
岳奇再也不多问,问了等于白问,就像一个赌徒,在明白自己的赌本,只能赢不能输时,必须谨慎下注一般。
就在此时,一阵女子的嘤嘤啜泣,隐隐传入耳鼓。
是谁?在这荒林之内哭泣?
言君君很有意思,一声不响地就往哭声所传的方向走去。
渐行渐近,哭声更加清晰。
到了地头,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竟是乌家双凤中的大姐——乌玉兰。
岳奇大感意外,意外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何事伤心如此?
为什么她一个人偷偷地在哭泣?
乌玉兰斜倚在一棵松干上,香肩不停地在抽动,低垂的乌发遮盖了半边的脸,两个眼眶肿得老高,看样子已哭了好久。
岳奇回头望了望言君君一眼,只见她似有意又无意的噘了噘嘴唇。
女人爱哭,本是一般女人的天性,然而身为江湖儿女,如不是遇到极为伤心的事,很少会如此哭泣的。
为什么?其中有何原因?
岳奇正待现身过去一问。
蓦地,微风中一个人影,闪了一闪,快如鬼魅般,出现了一个紫白花衣衫,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婆婆。
老婆婆满头银白发丝上,戴了一顶黄冠,冠上插着三支白羽。
凭这种装束,正是乾坤堂的特定记号,来人身份也很高。
乌玉兰低首饮泣,依然如故,好像没有发觉到。
“该回家了!”花衣婆婆口气慈祥。
乌玉兰一抬螓首,坚决地道:“婆婆,我不回去!”
梨花带雨,泪痕斑斑,加上满眸哀怨,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态。
花衣婆婆面色一变,强颜笑了笑,道:“你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婆婆来劝你,还是不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乌玉兰突然激动地反回一句,泪珠儿又顺颊而下。
这一下,花衣婆婆像哄小孩似的,道:“婆婆向你保证,你回去不受你二娘的责罚。”
“哼!二娘偏心!”
“孩子,你二娘对你也挺好的!”
“婆婆,你也讲偏心话,那我就”乌玉兰说到此处更是伤心。
“婆婆不偏不私,对你姐妹不分彼此。”
岳奇听到此处,才听出一点苗头来,回头向言君君瞄了一眼,只见她听得十分有趣,正也回头看他。
她并用手指捂了捂香唇,意思是说:“不要惊扰她们,让她们说下去。”
“婆婆,我活着是多余的,我”
花衣婆婆怒哼了一声,厉声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妹妹固然任性,但她还是把你看作是她的亲姐姐。”
“我娘死得太早,爹爹完全受二娘的操纵。”乌玉兰越说越是悲伤。
“不是为了你娘,婆婆早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了。”
一老一少,说到此都哽咽起来了。
久久,不见她们作声。
停了有好半晌,花衣婆婆用手抚着乌玉兰的头,缓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给婆婆听。”
乌玉兰还是不作声。
“和你妹妹吵架,为了那姓岳的小子?”
此言一出,受惊最重的,不是言君君,而是岳奇,他真想不到乌家姐妹,是为了争他而吵架。
乌玉兰因此赌气离家出走。
“我没有和她争,她偏要和我吵!”乌玉兰开始诉苦。
“孩子!尽量把话说出来!”
“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样,二妹就像一个醋坛子”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岳少侠是她的人,谁也抢不走。”
“哼!”花衣婆婆摇了摇头。
“姓岳的小子,是不是长得很俊?”花衣婆婆又加问了一句。
“人家怎么知道!”
乌玉兰头一低,粉面一片羞红。
“那天让婆婆瞧瞧,看那小子是付什么德行。”
言君君极力忍住笑,用手指指岳奇,要羞他,岳奇却装作没看到。
突地,花衣婆婆一声冷笑,冷森森地道:“什么人,还不滚出来,难道要我老人家相请么?”
岳奇心头一震,暗忖自己的形迹被对方发现,正待
想不到,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从浓密的枝叶中缓缓走出二条高瘦的人影,笑嘻嘻的面孔。
白发萧萧,像一片白色茅草,根根怒发冲冠,黑油油的半截衣服,无袖无裤,来人不用岳奇说明,他就是哀牢山双怪,章方长与章圆长两兄弟。
花衣婆婆虽然十分意外,看到那两付长相,栗呼道:“是你两兄弟在此?”
两怪走到花衣婆婆身前一丈之处,才停了步子。
章方长笑道:“老二,看样子咱们得多收个女娃儿了!”
“好意见!”章圆长眯着一双眼。
“男娃配女娃,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端庄贤淑,配岳奇正好。”
花衣婆婆面色一寒,再也忍不住,斥道:“滚回去!老婆子不喜欢胡言乱语的人。”
“胡言乱语的是你!”大怪大耳朵一摇,金色大耳环晃个不停。
“对!老太婆,识相点。”
花衣婆婆老脸益发的难看,向乌玉兰施了一个眼色,道:“丫头,你先回去吧!”
“不能走!”二怪章圆长声起人落,已阻断了乌玉兰的归路?
“留下来,老夫把岳奇介绍给你。”
乌玉兰初见这对老怪,一开口就谈到岳奇,什么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心中一动,此时怎舍得再走。
花衣婆婆道:“你俩是专程物色徒弟的?”
“说得对极了!”
“二位先已看上了岳奇?”
“现在老夫兄弟看上了这女娃儿!”章方长朝天鼻一掀,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女娃儿有灵气。”二怪接了口。
“哀牢山原是灵秀之地。”
兄弟俩一人一句,上句刚完,下句就接上,配得恰恰好。
“那岳奇的人呢?”花衣婆婆趁机打听岳奇的行踪。
“这个不劳费心,把女娃儿交出来就好。”大怪大言不惭。
“凭什么?”
“恁老夫兄弟造就武林一对奇材的苦心。”
“行得通么?”
“当然!”
“你兄弟不怕人家笑话?”
“谁敢?”
“恐怕不见得吧!”花衣婆婆绕着圈子说话,故意逗逗他们。
“老太婆,你可以走了。”
花衣婆婆啼笑皆非:“老身走了,怎么回乾坤堂交代。”
“乾坤堂算不了什么!”
“哀牢山只是荒山而已!”话越说越不投机。
大怪章方长收起了嘻笑的嘴脸,布上一层阴霾,伸出了那双怪手,向空虚抓几次,整条手臂立即色黑如炭。
花衣婆婆脸色变了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冷冷地道:“区区五毒功,还吓不了我老婆子。”
“少废话,动手吧!”
“不急,老身还有话说。”
“老太婆的裹脚布真是又臭又长。”
“规矩不能坏,老婆子动手,不许有人旁观。”
大怪冷嗤一声,嘿嘿地道:“这是那门子的规矩?”
“乾坤堂的规矩!”
“狗屁的乾坤堂,臭规矩真多。”
其实乾坤堂并无此规矩,只是花衣婆婆临时出的点子,故意先气一气大怪章方长。
“老二,你先避一下也好。”
“小心着了她的道!”章圆长提醒大怪。
“不碍事,等她落败,你就过来带女娃。”
乌玉兰久闻哀牢二怪,想看看他俩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丫头,你退后五十步。”
“婆婆!冤家宜解不宜结。”
“老身自有主张。”花衣婆婆身形一闪,已抢先站在上风的位置。
章圆长、乌玉兰各自依言向后退出五十步。
这时,突来一阵山风,把各人的衣角,吹得飘飘荡荡的。
“章老大,不要拖时间了。”花衣婆婆叫着。
突然,她身形前欺,探臂伸掌,龙头拐杖一出手就是三十六招龙头拐中的厉害招数“蓝桥虚渡”
“好招!”
章方长双掌倏伸,左掌上扬,掌心朝天,右掌后发先至,骈指急点,一缕阴风,突袭对方腰胁。
喝声中,二人瞬即缠斗在一起。
但双方心里有数,这只是表面的打法,各人都暗藏有绝招,不出于就罢,一出手就得制对方于死地。
就在双方混缠了十一招以后,花衣婆婆一身宽大花衣,突然膨胀鼓鼓的,满头乌丝,根根竖直。
言君君拉了拉岳奇手臂,娇躯一歪,稍稍地靠了过去,道:“奇弟,你看那老太婆搞什么玄虚?”
岳奇正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花衣上,只觉得花色由浓转淡,由大变小,心中暗暗地在称奇。
章方长乌黑的手臂,此时越发地粗大,简直像炒菜的锅底,黑得发亮。
蓦地——
场中暴起巨响,花衣婆婆的花衣突然爆裂开来,五彩缤纷,一朵朵的花朵,朝四方迸射。
满天的花雨,径急,猛烈,使人目不暇接。
好一个章方长,发亮的黑手臂,不退不让,芭蕉扇的大巴掌,一手护目,一手破空直入,直袭对方的心房。
二人以险打险,以攻应攻。
突地,激荡心魄的拚斗,停止了。
花衣婆婆倒提拐杖,她的心房外,印着一个巨大乌黑的手印。
她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五六步,
章方长除了头脸,自胸以下,血肉淋漓。
“你有护心镜”章方长言词颤抖不清。
“老怪!你上当了吧!”
花衣婆婆内层仍是花衣,原来她身上的外层花衣,居然可以作暗器用。
岳奇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老夫没想到”
章方长身子歪歪斜斜,显然受了内伤。
章二怪飞身过来抢救,及时扶住了大怪,伸手从囊中摸出一颗黄色药丸,塞进他的口中。
“章老二,现在该轮到你了!”
“老乞婆,哀牢山的梁子你结定了!”
“哀牢山算不了什么!”花衣婆婆这才哈哈大笑。
“老夫不出三个月,再下哀牢山。”
“老婆子随时候驾。”
“老大!咱们回去。”章二怪背着他哥哥,悄然地离去了。
“婆婆,你真行!”乌玉兰如同一只花蝴蝶,展翅投入花衣婆婆的怀抱。
“这两个老怪,生平为大恶,婆婆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
“未来哀牢山的报复呢?”
“乾坤堂不怕远客,只愁近邻。”
“婆婆是说‘万年堡’?”
“‘万年堡’东山再起,声势比以前更厉害多了。”
“那咱们去找岳奇来?”
花衣婆婆一怔,道:“丫头!你那么看中他?”
“人家就是好嘛!”乌玉兰嘴巴嘟得老高的。
“先不谈这些,快跟婆婆回去。”花衣婆婆一手抓起乌玉兰的手肘,往后一提,向后便走。
“我不要”乌玉兰挣扎了两下,但手肘被握,失去力量,已身不由己。
顷刻间,二人也走得无影元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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