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笑着说:“我哥哥不在家。”
“哦,桑宁不在啊。”他说着,手无意识的握了握,眼睛仍是看着我。
我瞧着他没有走的意思,便又说:“岳乐哥哥,你要不进来坐会?兴许我哥一会就回来了呢。”
“好啊!”他一口答应。
他随我进了屋,又问道:“珊瑚,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老师也不在?”
“嗯。”我答应一声,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书,“你在看书?”
我笑着点点头,“你要不要看?我去拿一本给你。”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不用了,我,我就坐一会。”
我瞧着他神情有异,便依言坐下,陪他东西南北的说了一通,但总不见他眉间的忧伤散开,于是提议道:“岳乐,要不我们到外面走会去?”
他点头答应。
到了门外,才知道他原来是骑着马过来的。于是他牵了马和我一起走路,新年的大街上,月凉如水,鲜少见到人影,岳乐一人一马在后面,我在前面。月亮下,脚下的青石板路如画好的格子画,分外的清晰,我在上面跳着走,每跳几下,便回个头,触及的定然是岳乐如胶的目光,我笑,他也随着我笑。也许是月色的缘故,他的目光和他的笑使得我心如天空的云朵般轻盈。
跳了一会便累了,岳乐脱了他的披风垫到桥墩上,拉了我坐下,桥下流水缓缓的过。方才运动过了,冬日里的风吹到面上,也不觉得冷,反感觉惬意之极。我们坐在桥墩上边笑边说。
我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件趣事,一个人傻笑了一会,问岳乐:“岳乐,你长大了最想做什么?”
对啊,这件趣事就是关于孩子们的理想的。那天,董鄂学堂的一众少年疯到了河边,那时秋日当空,河边堆积了一地的落叶,一堆的孩子坐在那里胡闹,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开始讨论:长大了,你最想做什么?
结果十个当中,就差不多有九个想做满洲的巴图鲁,包括桑宁和济度在内。大伙都信誓旦旦,踌躇满志,就仿佛他们现下里就成了满洲里最勇敢的巴图鲁。
我和馨竹在河边玩水,想着听着就觉得好笑。时值清初,一切以战事为主,战争成就英雄,战功显赫了方才能封王拜相富贵无穷,也难怪这么多的男孩子想做英雄的。
当然,也有例外的,譬如吉布,他父亲母亲早亡,而父亲正是死于战场,是爷爷抚养大的,素来憨厚胆小。被同学们问及他的理想时,他抓了半天头,方才红了脸,看着我和馨竹说:“我,我不想做满洲的巴图鲁,打战不好啊,会死人的。我,我就想长大了娶珊瑚——”
一言毕,同学们立刻哄堂大笑,他越发脸红了,低了头的嘿嘿的笑,桑宁赐了他个响指,呸了一口说:“你小子做梦吧!我妹妹才不嫁你!我妹妹长大了要嫁满洲第一的巴图鲁!”桑宁扭头看我,“珊瑚,你说,对不对?”
我忍住笑,慎重其事的点点头,说:“嗯!对!我长大了,就要嫁满洲第一的巴图鲁!”
吉布红着脸,也不见伤心,只是嘿嘿地冲我笑。
只是第二天上学时,吉布头上赫然多了一个好大的包,我问他怎么了?
他哭丧着脸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天我回家的时候,经过一个巷子时,突然就有一个人在后面拿石头砸的!都流了好多血。以后我再也不走那个巷子了。”
他说的那条巷子我也知道,但是从没见过有什么疯癫的人物。好在几天后,吉布头上的包消了,也没有留下后遗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