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队骑兵疾驰而至。
惊魂未定的潘严出屋大喝一声“御”,一众训练有素的军士马上列成了防御阵形.
盾牌兵在前成锥形,长枪兵在后,将那长枪自盾牌缝隙中伸出,形成拒马阵,最后面一队弓箭手,已经搭箭上弦,拉满长弓,静静的等着潘严的命令。
待那队骑兵近了些,才看清马上骑士均身披银甲,戴着银面具,而为首一人全身穿戴着黄金甲胄。
那队骑兵见了这阵势,一名银甲骑兵马上大喊喝道:“皇上驾到,还不跪下!”
潘严听了先是一呆,再了看这骑兵装束,果然是皇城禁军中的虎豹骑,潘严大惊,忙跪倒:“巨石城守将潘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军士见了主将如此,也跟着跪倒山呼万岁。
那黄金甲士在两位银甲骑士搀扶下下了马,急急走到潘严面前,掀起面具,露出一副老者的面容,此人气度俨然,举止间,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是镶龙国神佑帝聂安。
聂安虽刻意掩饰,但仍透露出一丝焦急的神情,问道:“人何在?”
潘严心中暗道声不妙,又伏倒在地,支支吾吾的回道:“就在屋内,不过方才来了刺客,将严婆婆刺了一剑,现在已经.....”
“什么?刺客?”聂安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脱下头盔,急急的进了屋内。
屋中,一位少年正搂着一位老婆婆痛哭着,已是哭得双眼通红,嘶哑了嗓子。
那位老婆婆左胸穿了一个血洞,双眼紧闭,嘴角挂着血迹,却是面带微笑,神色安详。
“铛”的一声,手中的黄金头盔落在地上,聂安艰难的抬起腿,却迈不出一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苦苦找寻,而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就在面前,却已是阴阳永隔,他来时路上想过无数种见面时的情形,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聂安张了嘴,颤抖的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潘严听得屋中动静,回头一瞧,只见聂安居然倒在地上,吓得魂也飞了,忙要上前搀起,两名银甲骑士却警惕的伸臂阻止他,一左一右架起了聂安。
因严婆婆此前受伤,军中大夫早已被潘严唤来,见此景忙上前小心的给聂安把了脉,然后对潘严回道:“皇上悲伤过度,气急攻心,以致昏厥,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几日便好。”
潘严心中石头算是落了地,却也是忧心忡忡,这严婆婆对皇上如此重要,却死在了自己城中,定然是脱不得干系,只得听天由命罢。
次日,主帅府中,主帅的卧房,聂安悠悠转醒,两名银甲骑士已卸去银甲,正伺候在左右,而潘严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聂安在两人的搀扶下起身,靠坐在榻上,接过一杯水,沉默了半晌,虚弱不堪的开口问道:“董林,我昏迷了几日?”
董林正是虎豹骑统领,听了聂安问话忙回道:“一日。”
聂安点了点头,又道:“宣守将潘严。”
董林得令忙去屋外唤了潘严进来。
潘严听得皇上醒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得屋来,跪倒在床榻前:“臣守城不力,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聂安正小口的喝着水,半晌才将手中杯递还董林,不令潘严平身,也不看他一眼,开口道:“将他们如何进的城,又如何遇刺的,都细细说与朕。”
潘严理了理思路,当下便将聂天如何被天启国追杀到城下,如何反杀了十几骑兵,又如何进得城来,最后又如何遇到的刺客,刺客模样,都一一禀告给了聂安。
聂安只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待听潘严说完,又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说那聂天称严婆婆为祖母?”
然后扭过头来,双眼盯着潘严,龙颜不怒自威。
潘严谨慎的回道:“正是,严婆婆也唤他孙儿。”
聂安点了点头,又道:“知道了,退下吧,宣聂天觐见。”
潘严如负重释,弯着身抱拳道:“臣退下了。”缓缓的退了出去,马上亲自去请聂天。
驿馆已在打斗中多处损毁,潘严便让聂天也住在帅府中。
聂天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本以为到了镶龙国便平安了,谁知刚相认,也是最疼他的亲人也遇刺了,年少的心已变得麻木,任由着潘严拉来,推进了聂安屋中。
聂安已命左右都退下了,正独自倚靠在床上假寐,聂天进了屋,也不跪,也不呼万岁,面色呆滞的漠视着前方,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聂安缓缓的睁了眼,上下打量了聂天一番,开口道:“你就是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