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人家就能毫无愧疚之情地扯了虎皮开染坊不可。
大郎最终还是没有去帮忙,怕给了好脸色,王翠花又要打蛇上棍地缠了上来。
再者,不说刘老汉和刘家的六娘都是能干的。除了吊死的刘二娘,王翠花现在还有四个出嫁的闺女,那就有四个女婿。就算没有一个女婿愿意上门帮着干活儿,也是累不到王翠花的,她是死懒把动弹惯了,哪里舍得出半分力气儿,只会动动嘴皮子把人当牲口使唤。
当大多数人家还在起五更打黄昏地赶着收秋的时候,韵秋家已经收拾妥当了。
庄户人家种地不容易,除了自身的勤劳,还要老天爷配合。正所谓七分靠勤,三分靠天。
这不,正收秋的节骨眼上连着下了两天大雨,那些地里还有苞谷没收完的人家急得捶胸顿足的。还有的人家苞谷虽然收回来了,可潮乎乎地堆在一起捂得厉害,眼看就要捂出芽儿来了。
韵秋不厚道地暗自庆幸,这地少也有地少的好处不是。哎,说白了还是自己吃不到葡萄偏要说葡萄酸。
要是真的可以选择,韵秋是宁愿多苦点累点为难点,也盼望家里能再多添几亩地。
前世,她一时糊涂,不自量力妄想着穿金戴银母凭子贵,可当她想明白什么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决意回头的时候,赵梦然却一手把她推上了通房丫头那条以色事人的不归路。等不到色衰爱弛,她已经被啃得连骨头渣子一起葬在地下了。
往事不堪回首,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今生,她不攀求富贵只求吃饱穿暖安稳度日,实实在在握在自家人手里的才是靠得住的。
虽说士农工商,为商户最贱。但真正的生活里,少数吃喝富足的农户自觉高于走街串巷摆地摊的小货郎一等,熙熙攘攘的平头百姓却暗自羡慕、明里仰视商铺的大掌柜大东家为贵人。
银钱不是万能的,但柴米油盐酱醋茶,婚丧嫁娶人情往来,没有银子确是千难万难的。
如今,自家除了田里的产出顾得住糊口,就是养猪卖鸡蛋,还有就是大郎的工钱和韵秋卖珠花的钱。跟以前缺吃少穿相比,家里的日子可算是好到天上了。
想做个大地主完全是痴人说梦。韵秋就想着自家如果能有十几亩良田,再在镇上或者县城有个小铺子那就是顶顶好的了。
田者,才是庄户人家的根本,有了粮食,心里就有了底气。自家如今可不是整日里吃白面,多是掺了粗粮,有时候是吃的菜饱。那三亩地的收成,要交给官家每亩地两斗的麦子,还要刨除部分口粮,余下的只够卖了换取为数不多的死钱,最不禁花销。
过日子开源节流才是正经道理,没有开源,只靠节流是过不好的。要是有个固定的营生,每月有些固定的活钱,家里的吃穿用度才能活络起来。
韵秋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在福庆斋卖上几十年珠花。没根没底的,全凭着舔了脸面人情在那里撑着,那珠花的进项,要是能安安稳稳地做个三五年,已经算是长远的了,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自家大哥的品性,是个吃苦耐劳却不太变通的。
倒是全哥儿好好供一供,也许将来真能出息了,不拘是做个账房先生还是自家做个小买卖,都不用出大力气累死累活刨土坷垃。就是赶上个荒年,一家几张嘴也不用全眼巴巴地指望着地里的收成。
到时候,家里有大哥,外面有全哥儿,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娘能享福不说,自己背靠着娘家也硬气。
之前,她已经跟林氏提起过,林氏愿意开春就送全哥儿去刘家庄的私塾去。
想到这里,韵秋越想越觉得要赶紧送全哥儿去认识几个字儿。赶紧的认两年字儿,好托人情送全哥儿去铺子里长见识。总之,宜早不宜迟,这事儿晚上就再跟娘和大哥好好说说。
韵秋家算是彻底收完了秋,除了荒地里埋的一大块地瓜和冬天当粮食吃的冬瓜倭瓜啥的,还要在地里多张一段时日呢。尤其是倭瓜,会一直开花结果直到霜打的叶子枯死了为止。
把院子外面自家粪坑里积攒的猪粪、鸡屎鸭屎等杂七杂八的农家肥拉到地里用铁铲泼撒均匀,然后犁地播种的事儿自然交给大郎和刘氏。
只要在十月中旬之前把小麦种上就算是完事儿了,基本上今年地里就没啥活计了。
不过庄户人家,大部分一辈子都是不停地劳作。即便是到老了,他们也闲不住,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活到老干到老。即便是农闲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什么都不做。游手好闲的人,可是最为庄户人家的所鄙视的。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太懒了会影响娶媳妇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