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说, 吃醋就是喜欢。
陆葳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表白了。她抽着气,泪珠子挂在睫毛上, 晶莹透明,看上去楚楚可怜,然而下一秒, 她狠狠抹了把脸, 冷哼一声, 扭头下了车。
丢死人了。
怎么能哭呢?
小妈说, 表白要有气势,不能怂。
可是万一颜舒瑶不喜欢她......
陆葳赌气似的往前走,脑里胡思乱想,夜风迎面吹过来, 沾了水的皮肤有些凉,她脚步顿了顿,发觉身后毫无动静,更委屈了,调转方向往小区外去。
小妈说,适当欲擒故纵是情|趣。
一步, 两步, 三步……
“妞妞!”背后传来那人的喊声。
陆葳立刻站住, 紧抿的嘴角翘起来,随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手腕被抓住,掌心温热。
一道高挑的影子挡住了路灯光线。
颜舒瑶站在她面前, 背光下的脸庞看不尽表情,声音有点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陆葳突然心虚了,抬起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被泪水浸润的黑眸晶亮澄净。她方才是“情绪壮人胆”,委屈上头才不管不顾说出来那些话,这会儿却怂了,平静下来难再开口。
看着颜舒瑶期盼的目光,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道……
瑶瑶姐也喜欢她?
小妈说,不能怂,胆子要大,脸皮要厚。
陆葳眨眨眼,一字一句道:“我说,只有我可以喜欢你。”她小嘴一撇,傲娇地冷哼了声,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哪种喜欢?”颜舒瑶小心翼翼问。
陆小傻子一愣,转过脸,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她不相信颜舒瑶是明知故问,套路她更是没有必要,她说得够明白,脸皮够厚,这人竟然比自己还傻。
大傻子,哼。
“不知道,上楼了。”她甩开手,转身就要走。
颜舒瑶一把将人拉回来,摁在臂弯里,“那个女生是我们协会的,有男朋友了。”
“你说这个干嘛?”
“解释。”
“没必要跟我解释。”陆葳嘴巴噘得能挂油瓶。
灯影勾着她柔和的脸廓,一缕碎发垂落下来,颜舒瑶抬手替她拂到耳后,轻声说:“因为你在意这个,所以我有必要解释。”
“谁在意了?我才——”小傻子瞬间炸毛,猛一转头,未料到两人靠得太近,嘴唇不经意碰到了颜舒瑶的脸,很轻。
两人同时僵住。
短暂的对视,陆葳咬了下嘴唇,眼珠子四处乱瞟,后面没说完的话生生咽回去,她鼻音哼一声,甩手往楼门跑。
“妞妞——”
颜舒瑶忙追过去,想起车还没锁,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傻子窜进楼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拎起自己的包,关车门,落锁,匆匆跟上楼。
……
浴室里隐隐传出音乐。
陆葳洗澡时爱听歌,为此专门买了个手机当做“澡堂音箱”,洗澡加上洗头一次最少要半小时,洗着洗着沉浸在音乐里,经常忘记时间。
颜舒瑶就坐在客厅沙发等。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那杂乱节奏仿佛敲击在她心上,一股细细密密的痒意蔓延开来,她情不自禁弯起唇角,瞳孔深如海,涌起愉悦的浪花,神情不自觉变得温柔。
她只比陆葳大一岁,却有种亲手养大媳妇儿的感觉,仿佛自己是长辈,看着小傻子从幼稚到青涩,一点点长大。
小时候她没想过那么多。
高中时,每次见到陆葳,她心里就会冒出十分微妙的感觉,但说不准,也没有在意,她一直都在“界线”边缘徘徊。
记得她离开江城来大学报到的前一天,小傻子抱着她哭得很伤心,舍不得分开,而后发誓一定要与她考同一所学校。那会儿她没当真,只想着激励陆葳坚持完最后一年,满口答应。
可是小傻子真的来了。
界线是在那时模糊的,她小心翼翼跨了过去,一发不可收拾。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更美妙呢?
颜舒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嘴角笑痕渐深,没留意浴室水声何时停了,安静一阵过后,陆葳裹着睡袍出来,散开了湿漉漉的头发,路过客厅时鬼鬼祟祟瞟了她一眼,溜进自己房间。
不到半秒……
“啊——”
卧室里传出尖叫。
颜舒瑶霎时回神,蹭地起身冲过去:“怎么了?”
“有蟑螂!!!”小傻子哇哇乱叫着跑出来,迎面撞进她怀里,抬起皱成一团的小脸,眼睛泛红,“好大的蟑螂!会飞!呜呜呜吓死我了……”
城市地处最南端,气候湿暖,春天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各种虫蛇鸟兽都活跃起来,作为“南方特产”的大蟑螂自然也不例外。
学校宿舍里见得多了,胆子越炼越小。
颜舒瑶:“……”
她其实挺怕蟑螂的,更多是觉得恶心,光想象画面就头皮发麻。
可是——
怀里小傻子瑟瑟发抖,而恐惧情绪是会传染的,她即使怕也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先安抚人。
“没事没事,我去打,在哪儿呢?”她温声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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