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现在心情极差, 许多尖刻的言辞涌到了嘴边。
灰烬圣殿里的主神们已经开始撤了。
其实他们很想继续听下去,但他们几乎都能感受到自家上司惊人的威压, 仿佛要将神魂碾碎般的沉重, 大家都不太愿意冒着风险继续站在这里了。
大殿中伫立的神祇们相继离去, 身影如同雾气般消散。
空中残留的几道微弱光丝也渐渐融化。
偌大的神殿中显得更加寂静空旷了。
黄金与水晶铸造的高墙、纯白的玉石地砖, 皆尽倒映着仅剩的两道身影。
神祇们笼罩在火焰般的荣光中,相比之下, 一个微弱如萤火, 一个明耀如烈日。
戴雅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自诩还挺擅长吵架的, 也从来不畏惧打嘴仗,但是涉及某些事, 她其实也不是很有吵架的热情了, 在这种情况下, 即使赢了又怎么样?
“好像你真的在乎我会怎么想的一样……呵, 冕下。”
这个尊称充满了讽刺。
金发男人微微挑眉,未曾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不悦, 仿佛黎明天幕蒙上了阴翳,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神殿时威压四溢。
“我将我的名字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用它——你以为我们最初见面是怎么回事?”
戴雅毫不畏惧地白了他一眼。
事实上, 她很清楚地体会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空气中都增加了沉甸甸的重量,夺走了呼吸, 挤碎了骨骼, 连思考的能力都在消散。
仿佛只能跪在地上祈求对方饶恕。
不过, 她现在可能也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了。
所以哪怕感觉很糟,但绝对不至于倒下。
“你见色起意,用你虚假美善的皮囊勾引未成年少女。”
诺兰:“……”
他有些无奈地轻声叹息。
然后,这位据说战无不胜、力量登峰造极的至高神冕下,以看似缓慢却让人完全无法捕捉的动作,猛地抬起手,空中虚影一晃。
——然后一指头戳到了面前小姑娘的额头上。
“好好说话。”
诺兰淡定地说道,“而且你早就成年了。”
“我说的是这个身体,而且我也只大了几岁!”
戴雅捂着额头对他怒目而视。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和龙神打了一架,然后他残了,你也挺累的,就找个地方休息顺便思考人生——你特意跑到了玛瑞附近吗?是因为叶辰还是因为我?”
“我不累。”
不出意外地,诺兰第一反应还是辩解自己的实力,试图证明他可以轻松把龙神打成残废。
“表面上看,我们随便落到了某个地方,并没有做出任何选择,但是,那是法则在影响我们。”
戴雅愣了一下。
“——让你们在最后的时候战场移到玛瑞城附近,然后引发那场地震,让叶辰他妈受伤,让他恨你们,想要知道你们是谁,就像埋下一个种子?”
诺兰微微颔首,“是的。”
戴雅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呢?你引导了我去见你?”
“这就是有趣的那部分了,我没有主观上那么做,但是你,你其实能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我,每次经过岔路口做出的选择都让你离我更近——你意识不到,因为那时你还不会使用精神的力量。”
戴雅:“……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因为你很强?”
她倒是没有觉得对方在说谎。
诺兰这家伙的性格虽然比较不可琢磨,但他确实从未失言,而且他似乎也不屑于说谎。
详情参考他们过去的各种对话。
这混蛋只是说那些对他而言是真的,对别人来说就特别容易误会的内容。
“因为我和你一样,有时能脱离法则的限制,你会不由自主地靠近我,我也能感觉到你。”
金发神祇认真地回答道:“最初我其实不想和你说话,因为我觉得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会像那些甘愿服从命运的蝼蚁一样——”
戴雅再一次面无表情地补充:“具体表现为当叶辰的舔狗。”
“也许没那么糟糕,或者你可以使出别的手段让他爱上你。”
诺兰说起这些的时候毫不掩饰眼中露骨的讽刺,仿佛是在议论某个丑角的表演。
显然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或者在他心底里看不起这样的做法。
当然,他看不起的人和事太多了。
“这就是大部分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种族,在面对危难时最容易做出的选择,我完全能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他们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只为了活着而活着。”
戴雅无语地看着他。
“这种事没有对错,我觉得只要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你可以把活着看成最重要的,也可以把怎样活着看成最重要的——再说,人家说不定乐在其中呢。”
“我没想和你讨论对错。”
诺兰微微抬起手,状似投降般放弃了争辩,他弯起线条优美的薄唇,露出了轻浅的笑容。
“我只想告诉你,你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戴雅愣了一下,“和命运之子相杀至死吗?”
她皱着眉思考了几秒钟,“咱俩的情况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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