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的戳他软肋了。
所以李强抖擞精神,打算把两人,不但是对话里提到的每一个字,而且连表情神态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到老了,都他妈不能忘啊!
可老爷子没办法,但这位叫雯雯的嫂子,却不想她和兔子的对话让李强听到。
所以她转个身走到了李强床边,从这个角度,李强能看到她绾了个妇人鬏。因为距离拉近了的关系,眼角那细细的鱼尾纹,也被李强收入眼中。
她穿着一件,和兔子他爹差不多的土布衣服,不过袖口和对襟那里,绣着很漂亮的花纹。
李强的知识储备有限,看不出那抽象的花纹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位就是叔叔吧。”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柔柔弱弱的,说话间就伸出双手压在了李强的额头上。纤细的手指压在李强太阳穴附近,轻轻揉着。
透过皮肤的接触,李强能感觉到对方手指上的那些厚厚的茧子,这些茧子给他带来一点点刺痛的感觉。
“你干什么?”然后李强就听到了兔子有些焦急的吼声。他本来想睁开眼的,可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瞌睡,瞌睡的连眼都不想睁开,就这么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叔叔累了,我让他睡一会。”雯雯转个身,对兔子微笑着走到兔子床边。用手在兔子被他爹拍的有些发红的脑门上按了按,接着转过身,去脸盆架那里拿了一块毛巾,用暖壶里的热水烫的热热的。手指捏着滚烫的毛巾抖动了几下降低了温度,把它叠成一个长方条。
她一手捏着毛巾,一手从旁边抄起个凳子来,走回兔子床边,把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接着自己坐了下来,从被子里把兔子的手摸出来,看了看他手腕以上发青的皮肤,轻声叹了口气。
“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仿佛是停在树梢上,朝下看着行人的小松鼠,时刻准备着,在被惊吓的时候,爬上树梢跑个没影子。
“你啊,干啥的时候都不想想后果。”细声细气数落着兔子的时候,她纤细的手指,也顺着兔子小臂的肌肉线一路按压着:“还记得我八岁的时候吗?村东头的二柱子拽我辫子,还和其他人编儿歌,笑话我是外来的种。”
她抬头看了眼兔子,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捏着兔子小臂上的肌肉群:“你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过脑子。你记得你当时干了什么吗?”
兔子冷哼一声没说话。他瞟了眼床上睡得都发出鼾声的李强,又看了看此时拿头顶对着他的雯雯,干脆绷着脸了。
“你知道了以后,二不说拿着顶门的杠子就出去了。”雯雯皱了皱眉,用手轻轻压了压兔子的肘弯。移开手指后,看着缓慢恢复原状的那个摁出来的凹坑:“我记得那时候爹还没复员回家,你还记得我拉你的时候,你说的什么吗?”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兔子,看兔子绷着一张脸也不生气。继续低头,用手指搓弄着兔子前臂内侧的皮肤。
“你说啊……”搓动皮肤的手指停了下来,她看着慢慢从白色变成青紫色的皮肤,直到皮肤完全恢复了之前的青紫色之后,才继续说道:“爹不在家,那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媳妇让人欺负了,你还窝着脑袋在家,那算什么爷们?”
她抬头看了眼兔子,勾起嘴角对兔子笑了笑,看着兔子的眼睛慢慢说道:“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在悄悄怨我爹。我就想着:那个叫什么正的是谁咧?凭啥要我去给他当媳妇?”
说完这句之后,她还皱了皱鼻子,就像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鼓着腮帮子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他还揪我辫子,他还爬树,不带我玩!”
“哼!”这下兔子真忍不了了。回忆就回忆吧,你说你回忆错了算什么事,这种污蔑兔子大爷可不能忍!
于是他绷着脸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给你抓知了呢!”
“哦。”雯雯柔柔的答应了一声,抬头瞟了眼兔子:“可是你不带我爬树。”
“妈的!”兔子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你怎么就揪着这事不放呢!
“老槐树那么高,摔了你怎么办?我爬树让我爹看到还揍我呢!”他说完这句之后哼了一声,偏过头避过和雯雯的对视。
“那你还揪我辫子……”雯雯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景象,微撅着嘴对兔子抱怨道:“揪的可疼咧,比二柱子揪的都疼。”
“我又没扎过辫子,我还以为你那是假的呢!”兔子忍不住又开口分辨了,说完之后还小声加了一句:“你哭的时候,我娘逮住我揍,你又不是没看到,扫帚疙瘩揍得可疼拉!”
“对啊。”雯雯点点头:“你就该挨揍,小时候你比二柱子在我眼里可怕多了,我做噩梦都是你。”
“我怎么你了?”兔子就皱眉了:“娘的怎么做个噩梦都赖老子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