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斯太太显然早知道自己会被叫来问话。莉迪亚只是简单地问了两句, 她就全盘托出了。
“我们的确觉得这事必须让您知道,太太。可是杰克被先生吩咐过保守秘密, 所以这让我们很为难。”
“现在既然艾莉无意中听到了,那就不是你们的过错了。”莉迪亚说, “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你们每个人都知道的比我多。亲爱的勒夫先生可是半个字都没告诉我呢。”
赖斯太太说:“杰克告诉我,勒夫先生在途中路过一个朋友的家,于是去拜访了一下。就在喝茶的时候,他听闻到了这个h夫人的消息。于是他立刻改变了行程,转而去伦敦。那个女人,杰克形容, 是个美丽的女人——希望这没有冒犯到您, 太太。不过她的处境似乎不大好,形容憔悴。先生立刻将她和她的女儿重新安置。这是那间公寓的地址。”
莉迪亚看着纸条上的地址。那是伦敦的上流社会区,在那里租一套公寓可不便宜。不过路德维希财大气粗,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
“那个女人还带着孩子?”
“是的, 太太。一个小女孩, 估计七、八岁大。因为他们一直用普鲁士语交谈,杰克弄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杰克听得出那小姑娘管先生叫叔叔。”
莉迪亚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了片刻,问:“关于这对母女,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对母女自己带了一个老佣人,先生又为她们雇佣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女仆,然后一口气支付了半年的房租。杰克去付的钱。”
“我知道了。”莉迪亚说, “放心,我不会让先生觉得杰克口风不严的。”
“谢谢,太太。”赖斯太太感激道,“还有,请允许我多说几句。在我看来,这事并不严重,也许先生只是在照顾朋友的遗孀什么的。他怕您误会,才不告诉您的。先生是我所认识的最正派的绅士了。”
“我也这么希望。”莉迪亚笑了笑,“你可以离开了。”
赖斯太太走后,莉迪亚提笔给伯明翰写了一封信,口吻平常地询问先生是否有顺利到达工厂。男仆下午就把信送去邮递。而莉迪亚则回到卧室,走进了衣帽间。
路德维希的衣物都是莉迪亚整理的,没什么好检查的。不过他的确有一个鳄鱼皮箱子,存放着他的私人物品。路德维希并没有禁止妻子看,但是莉迪亚以前从来没动过。大概是对妻子的信任,箱子们都没有上锁。莉迪亚没有费什么劲就把箱子打开了。
路德维希显然没有什么收拾,箱子里胡乱堆满了东西。莉迪亚就像寻宝一样,一件一件瞧着。一堆儿时的水彩画,路德维希显然没有什么艺术天份。几封十多年前的信,秀丽的女性字体不难推断出是母亲写给正在男校读书的路德维希的信。一张装在相框里的画像,画中的美丽女子莉迪亚认识,是路德维希的母亲。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几支旧钢笔,一个古朴的银质十字架……
箱子里还有几个小匣子,一个放着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小匕首,上面刻着路德维希的名字,一个放着一串发黄的珍珠项链,还有一个匣子里装满了各种徽章。莉迪亚打开最后一个木匣子,这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条脏兮兮的蓝色绸带。
莉迪亚不解地打量了半晌,看不出这条绸带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理解丈夫为什么把这东西珍重地装在匣子里,又放在箱子底。
母亲的遗物?还是初恋情人的纪念?
莉迪亚忽然觉得自己此刻真是傻透了。这样翻东西,真的非常不理智,又不会有什么收获。她沮丧地把东西都放回箱子里,然后走出了衣帽间。
第二天一早,莉迪亚正在餐桌上哄着儿子多喝一口牛奶的时候,邮差同往常一样拉响了门铃。男仆取了信回来,朝书房走去。
“都是给先生的信?”莉迪亚看到了,问了一句。
“是的,太太。”
“让我看看。”莉迪亚说,“也许有些信需要转去伯明翰。”
男仆把盛着信的盘子端了过来。莉迪亚信手翻了翻,第二封信就来自伦敦那个她刚刚熟悉的地址。娟秀的字迹显示出写信的女子有着良好的教养。信封上还带着淡淡的芳香,是路德维希喜欢的夜百合的气息。
莉迪亚晃了晃手中的信,转头吩咐道:“没什么……把这些信都转去伯明翰吧。除了这封。”
男仆立刻照着去做了。
莉迪亚走到书房,把伦敦的来信放在了书桌不起眼的一角。她的手指在信上轻点了点。
神秘的h夫人,你明目张胆地把信寄了过来,是为了让我拆开吗?可是要多愚蠢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莉迪亚回到餐桌上,神色如常地给儿子喂饭。艾莉和莱斯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第三天的时候,路德维希的信终于从伯明翰送达了。显然这次他老老实实地去了伯明翰,没有耽搁什么。他在信里询问了莉迪亚的身体和小艾利克的情况,并且许诺说会带礼物回来。
莉迪亚收好了信,转头问男仆:“今天有从伦敦来的信吗?”
“是的,太太,有一封。”男仆立刻递了过来。
和昨天一样的字迹,一样的清香。莉迪亚没有多看,把信丢在了昨天那封信上面。
第四天,来自伦敦的信再次出现的时候,艾莉终于忍不住说:“太太,伦敦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别多嘴,艾莉。”赖斯太太训斥道。
莉迪亚笑着把信丢到前两封信上,“我不认为一封散发着芳香的信会有什么急事。而且先生后天就回来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那时候再说呢?”
“妈妈,”小艾利克蹒跚走进了书房,扑过来抱住妈妈的推。
莉迪亚慈爱地笑着,抱起儿子,走去娱乐室继续陪着孩子用积木搭城堡。
艾莉看着女主人的背影,低声对赖斯太太说:“我真不明白。”
“等你结了婚了就明白了,孩子。”赖斯太太从容道,“婚姻可是一门大学问呢。”
第五天、第六天,伦敦的来信依旧随着邮车出现。莉迪亚也依旧不动声色地把信放在书桌上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第二天的下午,路德维希回到了萨姆兰德庄园。马车风风火火地驶进院子,停在前门,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抱住跑出来的儿子,然后用胡渣把孩子扎得尖声大叫。
莉迪亚扶着腰,一脸慈爱纵容地看着他们父子两人笑闹。
“还好吗,亲爱的?”路德维希问。
“一切都很好。”莉迪亚挽着丈夫的手走回屋里。
然后是洗澡,吃饭,以及哄孩子睡觉。生活似乎就是这么一成不变,只在看着孩子长大的时候,才发觉时间的流逝。
从孩子的房间走出来,路德维希对莉迪亚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估计要去书房处理一点事。”
“啊!”莉迪亚这才猛然想起来,“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这几天一直有人从伦敦给你写信,我放在你的书桌上了。”
“哦,是吗?”路德维希顿了一下,然后吻了吻莉迪亚的手,“那我去看看。”
莉迪亚目送丈夫的背影消失在楼下书房的门后,然后她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台前,随意地翻了翻。不出她意料的,寂静中,书房门猛地打开的声音清晰到几乎刺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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