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里面躺着的果然正是陆无双。
但见她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想来是受了极重的伤,严绿轻轻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腕诊脉,果然诊出她不但外伤严重,经脉也受了损伤,似是遇到了极其厉害的对手,虽然明显是给救治过了,但体内隐约还残存着些许毒素,想来便是那李莫愁所为了。
严绿沉吟了片刻,从身上翻出一个木盒,将里面的银针取出,刺了她几个大穴,看着她吐出几口颜色暗淡的毒血来,又输了几段内力给她,推拿了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见她慢慢地缓过气儿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陆无双原本满目怒火,看见严绿之后却不由得一愣,跟着眼中便立时盈满了惊喜和激动,颤声道:“严大哥,是你来了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虽然早已知道严绿是女子,但因叫的顺口,严绿又一直做男子打扮,故而虽然给程英不时取笑,她却也还是一直这么叫着过来了,此时骤然相见,这一声“严大哥”便又脱口而出,然而两人却都已经习惯,浑然不觉有何不对。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杨过也一闪身站开了老远,似乎生怕陆无双出手打他一般,站在远处探头探脑地往床前张望。
严绿皱了皱眉头,寻了几颗九花玉露丸喂陆无双服下,方才缓缓道:“你怎地又去找那魔头了?”
陆无双听她如此说,目光顿时一黯,有些委屈地道:“严大哥,这一次不是我去找的她,是在道上无意间碰到的。”
她心情激动,又牵动伤势,不由得咳嗽了起来,严绿轻叹了一口气,随手又输了段真气给她,帮助她缓过了这口气,正待细问出了何事,却忽然觉得手上一凉,抬头一看,却见那陆无双不知道何时已经落下泪来。
严绿顿时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还道她伤口疼痛,无奈之下,只得出声安慰道:“怎么了,伤口很痛么?”
没想到她这么一问,陆无双哭得更厉害了,一面哭一面哽咽着道:“严大哥,你没事便好了,师父见你久不归来,便要我们上岛去寻你,没想到一出来就听说你给个疯子抓着往北边这里来了,因不知道消息真伪,我同表姐便分开寻找,她去了岛上,我独自北上寻你,谁知道半路便碰到了李莫愁那魔头,我不敢同她硬碰,便摆了阵法困住了她,没想到又遇到了这傻蛋,坏了我的阵法,给李莫愁逃了不算,给给她暗算了。”
她这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严绿却也明白了大意,再看杨过,早已经偷偷躲到了门口去了,他见严绿看他,不由得讪笑道:“严兄,媳妇儿,这都是误会,误会。”
陆无双恨道:“谁是你媳妇儿,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严大哥,快替我杀了他。”
杨过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慌忙道:“媳妇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都说了那几块石头是我无意中碰到的,不知道是你的甚么阵法啊,再说,咱们都穿过喜服,坐过花轿,做了一路的夫妻了,怎地你一见到旧情郎就不要我了,你忘了一路上是谁拼死保护你了么?哎呦,你伤得我的心,好痛啊。”
他一面说一面假意捂着脸干嚎了起来,真个是唱做俱佳,把个陆无双气得死去活来,倒是让严绿忍俊不禁,算是彻底猜到了此番事情的经过,这两人当真算是有缘,即便前因已经变了,但仍是在此处相遇,仍是并肩对抗了李莫愁,结果,也仍是相同。
严绿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胡闹,缓缓道:“这番是我一时不察,所幸有惊无险,让你们担心受累了,你说小英去了岛上,这么说,那几样东西是已经送到了么?”
陆无双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因为师姐帮内的几个朋友带的话,说是见到严大哥似乎给一个老疯子挟制着往北走了,我才想来看看。”
严绿见她说到丐帮中人,言语有些闪烁,又想到以程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放她一个人北上,知道其中必然另有隐情,只怕是她自己偷偷出来的,便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又惹了些什么事?罢了,你的伤将养两日便不碍事了,两日后咱们便启程南下,同他们会合吧。”
陆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还是严大哥最好了,到时候见了表姐他们,你要帮我说几句好话啊。”
严绿愈发觉得无语,却也懒得同她多说,随意嘱咐了两句要她好生休息,正要带了杨过离去,忽然却听得对面院落中,屋顶之上穿来极轻的一声瓦片的轻响,她忙令两人噤声,一口吹熄了烛火,悄悄戒备。
未几,便听得对面一片混乱,杨过轻声道:“严兄,媳妇儿,你们在这里稍待,我去看看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严绿见陆无双眼露惊惧,知道她怕来的是李莫愁,略略沉吟了片刻,便留了个字条,抱了她往对面自己下榻的客栈中去了。
她还道杨过必然会找来,结果,一夜过去,直到天明,都没见那杨过的踪影,她只得作罢,因怕久呆生事,便去同耶律齐一家作别,预备南下。
不想耶律齐因本就要带着耶律燕游山玩水,听说她们要去南方,便定要跟着,于是,就这么着,四人一路同行,往大胜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