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句句可以对得起天地良心,没半句谎言。我只后悔没听老寨主的话,活活将老寨主他老人家气死了。”
霍吕艾半晌也不能出声,最后说:“你走吧,我今后再也不愿看到你了。”
杜管家苦笑一声:“到了现在,我还能走到哪里?”
凤仙子问小魔女:“白姑娘,杜管家你打算怎么处置?”
“哎!凤四侠,人是你们捉到的,怎样处置,还是你们来处置的好,不过,我看杜管家倒也不失为一个硬汉子,已知错了,我就斗胆向凤四侠求情,放了他吧。”
“既然白姑娘这么说,我们就放了他吧!”
霍吕艾顿时起了疑心,问:“姓杜的,是不是你贪生怕死,不惜出卖沙寨主,昧着良心说话?”
“什么?!”杜管家顿时张目扬眉,“霍四侠,你将我杜某人看成什么人了?我虽然凶狠,杀人不少,但从来没出卖过朋友。何况沙老寨主从小将我抚养大,传授我武功,沙寨主又待我如亲兄弟,将整个沙家寨交给我打理,我能出卖他们么?你说我贪生怕死,我是贪生怕死的人么?好,好,沙寨主,你已经先我一步走了,我也不想活了,让我老杜到阴间再侍候你吧!”说时,他突然拾起一把刀,往颈上一抹,自刎而死。众人想不到他竟是这么的性烈,要抢救已来不及了。钟吕墀惊呼:“老杜!老杜!你何必这样呵!”
杜管家一死,众人心头都感到凛然和惋惜,想不到贼窝中也有这么一个烈性的人,他死得太不值得了!其实,象社管家这样的人,世上又何只他一个?掀开历代王朝来看,有不少残忍的暴君和昏庸无能、只顾自己享乐,不顾人民生死的君王,又不知有多少所谓的忠臣一昧愚忠为他们而死?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和所在的环境、地位不同罢了。
小魔女眼见杜管家已死,不由冷冷地逼视着霍吕艾,问:“这是你逼死他的,你现在有何话可说?”
霍吕艾惊退一步,问:“你,你想怎样?”
“你不感到内疚吗?说,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要我来动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还他一命来!这意思你不懂?”
霍吕艾又悔又恨:“好!我赔他一命就是了!”说时,便拔剑自刎。有人大喊一声:“使不得。”人影一闪,骤然而来,一出手就封了霍吕艾穴位,夺下了他手中的剑,真是快如闪电,疾似流矢,众人一看,原来是子宁出手夺下霍吕艾的剑。
小魔女带怒道:“浑人,他死他的,关你什么事了?”
子宁说:“燕燕,杜总管已经死了,再逼死一个人,又有何好处?”
小魔女“哼”了一声:“好,浑人,你的事我不管了,你爱去听人家的咒骂,瞧人家的面色,你去听吧,瞧吧,我可受不了!”说时,身形一晃,已跃回自己船上。
子宁急叫:“燕燕,燕燕!”小魔女睬也不睬一下,径直走入舱中。
凤仙子见子宁木然不语,上前劝道:“慕容大侠,白姑娘只不过在气头上,并不是真的想逼死霍四侠,你这样做,也是出于好心救人,我想白姑娘是通情达理之人,事情冷下来后,她不会怪你的。”说时,她想解开霍吕艾的穴位,谁知怎么也解不开,心想:这是哪一门的点穴手法,怎么解不了的?她哪里知道,子宁运用的九阳真气,旁人怎么解得了?子宁—见,才想起刚才自己急湖涂了,忙向霍吕艾一揖说:“对不起,我一时心切出手,请霍兄莫见怪。”说时,伸手轻轻一拍,顿时解了霍吕艾的穴位,江南五侠和武当派弟子更是惊讶,想不到子宁只有二十多岁,内力竟如此深厚,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了。要是他们知道子宁便是近来名动江湖的奇侠一枝悔,恐怕更是惊讶不已。
凌虚子上前劝解霍吕艾,霍吕艾面带惭色,向众人一揖说:“多谢各位大侠相救,在下恐怕终身难忘今夜之事。”说毕,便带了师兄弟,回到了自己船上,往襄阳而去。
武当派弟子一走,江面上顿时安静下来。只见月升中天,满江银蛇晃动。晚风阵阵,微浪轻拍船舷,贼船上只剩下了江南五侠和子宁。凤仙子看了看满船贼人尸体,问子宁,“慕容大侠,两条船你们打算怎样处理?”
子宁摇手说:“凤四侠,千万别这样称呼,‘大侠’二字,我真不敢当,请叫我子宁好了。”
“我怎敢如此称呼大侠?”
“不,不,要是凤四侠和四位前辈不赚弃我,我愿拜各位为兄长姐姐。”
江南五侠闻言大喜,他们早已看出子宁不但武功奇高,而且人品也极好,早有心结交了。凌虚子说:“要是我等能与大侠结为兄弟,实慰平生听愿了。”
子宁说:“江南五侠,侠肝义胆,誉满江湖,小弟仰慕很久了。请四位兄长和四姐受小弟一拜。”
江南五侠慌忙扶起子宁说:“贤弟,有心就行了,何必行此大礼?”要是他们知道子宁曾经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凌之洞,恐怕更是奇异惊喜不已。
凌虚子说:“各位贤弟,我们很久没有坐船了,现在我们清理好这些尸体,也陪慕容贤弟坐船到均州去,再取路去武当山,不更好?”
碧血子说:“大哥不说,我也早有此意。好,观在我们将尸首集中到—条船内,放沉水底,然后就起程吧。”
子宁也想帮手清理尸首,凤仙子说:“贤弟,你不用了,快回去向白姑娘赔不是,要不,白姑娘便会真的生气的。”
凌虚子说:“对,贤弟,你去吧,这里有愚兄们就够了。四妹,你也陪慕容贤弟一块过去吧,也好劝劝白姑娘。”
凤仙子一笑,拉了子宁:“贤弟,我们去吧。”子宁也的确挂心小魔女不知怎么样,便随了凤仙子跃回船去。
小魔女正向韦氏女侠诉说子宁的不是,一见子宁和凤仙子双双走入舱来,顿时面色一沉,起身便回自己房间里去。韦氏女侠忙起身招呼凤仙子坐下。风仙子说:“伯母,你别对我客气了!子宁已认我为姐姐,我也算是你老人家的女儿了。”
韦氏女侠一听,甚为高兴,说:“凤四侠,这我怎敢当的?”
“伯母,那你嫌弃我么?”
“噢!凤四侠说笑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哩!子宁有你们指点,我更放心。”
小彩奉上茶来?韦氏女侠问子宁:“你怎么又欺负燕燕了?”
“妈,我没有…”
凤仙子笑道:“你别再说了,快进去向白姑娘赔礼才是。”
韦氏女侠也笑道:“是呵!你还不进去?”
子宁尴尬地笑了笑,便走进小魔女的房间。只见小魔女赌气地侧身躺在床上,小霞站在一旁。小霞见他进来,指了指小魔女,微微一笑,便转身出去,轻轻将门拖上。
丁宁走近床边坐下,问:“燕燕,你生气了么?”
小魔女听了心里感到好笑:这个浑人,话也不会说,我不生气,躺在床干吗?她不去理睬,由他自说去。子宁又轻声说:“燕燕,你打我骂我吧,我求你千万别生气。”小魔女还是不理他。子宁“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小魔女一下坐起来,问:“浑人,你这是干什么?”
“燕燕,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该打。”
小魔女见子宁真的将自己的一边面孔打红了,不由又心疼起来:“浑人,我没有叫你自己打自己呵!”
“燕燕,你不生气了吧?”
“我怎敢生你的气?你是大侠士,大善人,我是无恶不作的小魔女。”
“燕燕,你要怎么才不生我的气?”
“好呀,你去将霍吕艾的人头拿给我,我就不生气了。”
“燕燕,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呢?起码我感到开心。”
“燕燕,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哪有割下人家的头来开心的?”
“你不知道我是邪教么?邪教嘛,怎同中原的名门正派?当然喜欢割人家的头来开心啦!”
“燕燕,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去,去,我不知道什么叫道理,你去找你的会讲道理的人去。哼!逼得人家自杀是讲道理么?帮助行凶抢劫的贼人来要我们的命是讲道理么?什么名门正派,简直是恶人的帮凶,—群糊涂虫。这样的糊涂虫,多死—个少省—分心,省得他们助纣力虐,稀里糊涂地做人。”
小魔女的反驳,一时弄得子宁不知怎么说话了。小魔女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的确,玄武剑派受门派的偏见太深了,变成善恶不分,好丑不明。可是,非得要杀了人才能解决吗?子宁半晌才问:“燕燕,你真的要杀了他才甘心?”
“谁叫他逼死了我要放走的人?谁叫他骂我是小女妖!”
子宁一听,知道小魔女又任性打横来了,感到自己嘴笨,怎么也说不过小魔女这张利嘴,便说:“好,我去杀了他。”
“真的?!”小魔女反而愕然了,“你真的要去杀他?”
“谁叫他什么不好得罪,却偏偏得罪了我的燕燕。”
小魔女不禁“噗嗤”笑起来:“算了吧,我才不相信你会去杀他哩!”
子宁想不到一句调皮的反话,将小魔女逗笑而不生气了,这比说什么大道理还好。他也笑了,向小魔女深深一揖说:“多谢燕燕。”
“咦!你多谢我什么?”
“多谢你不相信我去杀他呀!”
“不行,你老是欺负捉弄我。”
“燕燕,我说呀,人家并没有骂错你。”
“你说什么?”
子宁本想再说句趣话,再逗小魔女高兴,不想又把小魔女招惹生气了,不由心里发了毛,慌忙说:“不,不,是我说错了,是人家并没有骂错我。”
“浑人,你别给我装神弄鬼的,你刚才到底要说什么?”
“燕燕,我是想说,人家并没有骂错你,你的确是个小女妖,一个会降魔捉怪、法力无边、使人敬仰、招人喜爱的小女妖。我一见你生气,吓得不敢说了!”
小魔女不禁又笑起来:“好了!我算怕了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小祖宗。我们出去吧,别叫妈和凤四侠笑话我们。”
“对,我们也该出去了。燕燕,今后你不能再叫凤四侠了。”
“为什么不能叫?”
“因为我跟江南五侠结拜了!”
“噢!你跟他们结拜,关我什么事的?”
“你不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么?你应该叫他们为大伯,二伯,三伯、四姑和五伯。”
小魔女“啐”了子宁一口,“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她心里感到实实在在的高兴。
子宁笑道:“我这个癞蛤蟆就专吃你这只天鹅,别的我碰也不去碰。”
小魔女不再理他,转身出了房门,子宁也跟了出来。后舱内厅上,凤仙子仍在和韦氏女侠谈话,见他俩人双双出来,韦氏女侠微笑问:“丫头,子宁向你赔罪了没有?"
小魔女笑道:“他赔什么罪呵!尽在欺负捉弄我。”
韦氏女侠和凤仙子见小魔女这种神情,已知道她不生气了,一颗心也放下来。凤仙子与小魔女只见过两次面,不算深交,只是微笑,不说话。而韦氏女侠笑对子宁说:“子宁,今后你再欺负和捉弄燕燕,妈可不答应你的!”
子宁笑了笑:“妈,你别听燕燕说,我怎敢去欺负和捉弄她的!”
“你还说没欺负捉弄我?”小魔女看了看凤仙子,说:“凤四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凤仙子笑道:“他不是子宁么?又是什么人了?”
“噢!我告诉你。”小魔女附耳轻轻地对凤仙子说,“他是一个江湖大骗子!”
凤仙子初时愕然,跟着笑起来:“妹妹,他怎么是这么一种人的!”
子宁内力极强,早已听清楚小魔女说自己是江湖骗子,不外是说自己扮算命先生捉弄她罢了,便微笑不语。韦氏女侠没有如此内力,问凤仙子:“凤四侠,这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伯母!妹妹在说小孩子的话。”
小魔女说:“四姐,我说的是真的呀!他不但捉弄我,也捉弄过你们。”
“捉弄过我们?!”
“四姐,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什么神医凌之洞了?”
凤仙子有些奇异:“凌之洞?当然记得,他夫妇两人,曾是我们江南五侠的救命恩人哩!可惜在清凉寺失散了。妹妹,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什么神医,完全骗人!四姐,你去问问你这个新结义的好兄弟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神医。”
凤仙子完全惊讶了,问子宁:“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子宁只好将自己扮为郎中的事和原因说出来,最后说:“请四姐宽恕小弟当时的实情,也请四姐代小弟向四位兄长说明一下,请他们原谅我。”
小魔女说:“四姐,你看,我没有骗你吧?他是不是一个江湖上的大骗子?”
凤仙子听了真是又惊又喜:“原来子宁弟是这样一位奇人异士,我们江南五侠真是有眼无珠了!妹妹,这样看来,你一定是那位凌夫人了,对不对?”
“噢!姐姐,我不跟你说了!”
子宁笑起来:“这才是弄巧反拙哩!”
小魔女说:“你得意什么?要不要我将你在黔桂边上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子宁忙说:“好,好,我算怕了你了。”
凤仙子疑惑起来:“妹妹,子宁弟又在黔桂边上干了些什么事?”
子宁忙向小魔女打眼色,小魔女一笑说:“四姐,没什么事,我只是吓唬下这个浑人罢了!”
凤仙子见小魔女不愿说,也不便再追问下去,自语道:“怪不得妹妹会突然在清凉寺出现,我们还暗暗奇怪,怎么妹妹在云南,竟神差鬼使地来到了中原救我们,而凌大夫夫妇又一下不见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子宁问:“四姐,四位兄长知道了,不会怪小弟吧?”
“你放心,他们知道了,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哩,怎么会怪你的?”
小魔女说:“四姐,你叫凌大哥骂他一顿,也好为我出气,谁叫他尽捉弄人的。”
凤仙子和韦氏女侠都笑起来。韦氏女伙说:“凤四侠,我这孩子和丫头都不大懂事,你千万别见怪。”
“伯母!你说到哪里去了?子宁和燕燕,都是当今武林的奇士,一个心地仁厚,对人宽和;一个嫉恶如仇,恩怨分明。他们双双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江南五侠能结交这样的弟弟妹妹,真是三生有幸,怎会见怪的?”
“凤四侠,你别太夸赞他们了。尤其是我这个丫头,她会变得无法无天的。”
“嗯!妈妈,我怎的无法无天了?看来你还是宠爱子宁,不爱我。”
凤仙子笑道:“妹妹,我看伯母偏爱你才是真的。”
这时阿安进来说:“禀告老夫人、少爷,那边大爷们说船已弄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起程去谷城?还是在这里停泊,到天亮才走?”
韦氏女侠说:“子宁,这里刚才的一场厮杀相斗,又是火光人声的,恐怕已惊动了两岸附近的村落,我看还是现在就起程吧。”
子宁说:“妈考虑的是,现在就起程的好。那边船上没个船家的,请我们的船家派两个人过去吧。”
凤仙子说:“不用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江南五怪,从小就在钱塘江上长大,驾船比骑马更熟悉。尤其是三哥和五弟,那是一等一的好船家哩!”
小魔女高兴地问:“四姐,那么你们都懂水性了?”
“在钱塘江上长大,怎会不懂水性的?”
“那太好了,求姐姐教我好不好?”
“要是妹妹愿学,我一定尽力教会你。”
“那我多谢姐姐啦!”
说话间,船已移动,两条船一先一后往谷城而去。天亮时船到谷城县城,子宁见计除沙贼之事已了结,没有必要再装扮什么富豪家的王公子了,更没有必要养什么家人、奴婢的,何况在江湖上行走,带了家人、婢女多不方便,一路上少不了的刀光剑影,一来要分心去保护他们;二来也令他们担惊受险,甚至枉送了性命。便和母亲、表叔、燕燕商量,是不是打发他们各自回家或另谋生路。韦氏女侠和追风猴也赞同。小魔女不愿与小彩、小霞分手,但一想到江湖上的凶险,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碰上一般的武林人士和黑道上的人还易打发掉,若碰上象黑蝙蝠这样的高手,自身还保不了,怎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因而也就不出声。追风猴便将四人叫来,向他们说明原委。阿安阿康一听大喜,他们想到昨夜的惊恐,几乎丧身在汉水上,现在既不用为奴三年,又有银子作路费,于是连忙叩头谢恩,欢欢喜喜地上岸取路回家。但小彩、小霞死也不愿意离开小魔女和韦氏女侠,她们姐妹两人见小魔女和子宁的武功这么的精湛绝奇,早已倾倒了。何况小魔女还为她们报了杀父的大仇,甘愿终身生死相随。追风猴不敢作主,问韦氏女侠和小魔女,韦氏女侠对她们两人说:“孩子,我们这是为你们好呵!你们今后再也不用为人奴婢了,更不用在江湖上担惊受险,枉送了性命。”
小彩说:“就是死,我们也甘愿服侍老夫人和小姐—辈子,绝无怨言。”
小霞更是天真地说:“我们不怕死,也不怕苦,就算老夫人将我们赶走,我们就是讨饭,行乞,也要悄悄地跟着夫人和小姐,只要夫人、小姐有什么不妥,我们便跑出来侍候。”
韦氏女侠听了大为感动,说:“孩子,你们真有此心?”
“老夫人,我和姐姐可以对天发誓。”
小魔女说:“妈,你就留下她们吧!”
追风猴说:“表嫂,我看她们心地很好,你不如收为弟子,岂不更好?”
这双姐妹听了大喜,也不管韦氏女侠答不答应,便跪了下来,端端正正行了三个大礼,一齐说:“叩见老夫人师父。”
小魔女笑起来:“师父就师父,怎么又添上老夫人的?”
韦氏女侠喜得眉开眼笑:“好,好,你们起来吧,我就收你们为我的弟子。”
姐妹又磕了三个头,才起来,小魔女说:“今后你们叫我为师姐吧!”
“拜见师姐。”
“哎!好妹子,不用多礼了。”
姐妹俩又想向子宁拜见。小魔女说:“你们别拜他,他所学的,根本不是我们醉剑派的功夫,学的是些旁门左道。”
姐妹俩奇怪地问:“这怎么会呢?”
韦氏女侠说:“他学的的确不是我的功夫,你们今后叫他为兄长好了。”
从此以后,小彩小霞一心跟随韦氏女侠学艺,并且还不时得小魔女和子宁的指点,又把醉剑武功推向更高一层,丰富了醉剑的招式。虽然她们武功达不到小魔女和子宁那样的境界,但也成为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以后为江湖人士称为“醉剑双花”,是武林中新起的两朵奇花。但这是后话了。
小魔女不是不愿将西门剑法传授给她们,但她必须遵从师言,不能随便将西门剑法传授给他人。小魔女只能将西门剑法和醉剑有关的招式教会这双姐妹。至于子宁的武功,她们没有子宁那样的奇遇和内劲,就是想学也学不了。别说是她们,就是韦氏女侠和小魔女,也学不了他的功夫。这也是各自的缘分,谁也勉强不来。
他们在谷城逗留了一会,又启程往均州而去。从谷城到均州,有两天多的水路,要是山谷城取路上武当山,以子宁、小魔女和江南五侠的轻功,一天便可以到达了。可是他们宁愿坐船而去均州,再由均州转而上武当。作为子宁来说,主要是照顾母亲,以免母亲劳累。虽然母亲的手腕伤处已完全好了,行动无碍,但子宁总想母亲能多休养几天。二来嘛,离武当会盟的日子仍有五天,不必急于赶去参加。作为江南五侠来说,他们宁愿与子宁、小魔女多相处些日子,也不想先赶去武当山。因此,子宁、追风猴和江南四侠共坐一条船,小魔女、韦氏女侠和风仙子以及小彩小霞两姐妹却坐原雇的雕花大船。这样男女分开,互不顾忌,畅所欲言。在男船上,他们开怀饮酒,共研武学,在女船上,韦氏女侠传授
小彩小霞醉剑的入门功夫,而小魔女却缠着凤仙子教她如何游泳和潜水了。凤仙子说:“妹妹,以你的内力和轻功,要学游泳、潜水,简直是易如反掌,不消一刻你便能学会。”
小魔女高兴地问:“真的?姐姐,你不是在哄我高兴吧?”
凤仙子笑起来:“我哄你干什么哟!”
“姐姐,那你快给我说说。”
凤仙子一笑说:“单是我说如何用手用脚的方法,你还是不会的。要学,只有先到水里学,才能学会。”
“去水里?我一点水性也不懂,那不淹死了吗?”
“噢!有姐姐在,怎么会淹死你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水里好不好?”
“那也要选个地方才好,在这江中心,浪急水深,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出危险哩。”
凤仙子一边说,一边打量远处的两岸。只见不远处山崖下水势平稳,便指了指山崖说:“妹妹,你要学游水,到那里去好了。”
小魔女大喜,立刻命船家将船驶到山崖下,同时照会了子宁和江南四侠他们,将船驶到山崖处。凌虚子听了一笑说:“看来四妹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白姑娘在她的唆使下,恐怕变得更魔了!”
两船在山崖下停泊下来,凤仙子观察了一下说:“妹妹,这里太好了,不但水势平稳,水清可观游鱼。更喜这处极少人来往,不怕让人来看。”
小魔女说:“姐姐,学游水难道还怕人看么?”
凤仙子一笑说:“妹妹,恐怕你还少闯江湖吧。当然,碰上正人君子,那没有什么,要是碰上一些好色之徒,就恐怕惹起麻烦。”
小魔女笑道:“要是他敢起不良之心,我就叫他有好看的了。”
韦氏女侠说:“丫头,真的有人来,你可千万别生事,这样会招惹麻烦的。”
“谁叫他跑来看我们?”
“嗨!丫头,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地方,你难道不准人家路经这里?人家路过,就不免会看—下。你怕人看,就别在这里学游水了。”
“好啦!妈妈,我不生事就是了。”小魔女转身问凤仙子,“姐姐,我现在就下水吗?”
“你先别下去,让我下去看看江底有没有危险。”凤仙子说完,纵身而起,宛如紫燕腾空,身段姿式美极了。接着一个漂亮的翻身,头朝下,脚朝天,宛如隼鹰直插江底,响声不大,连水花也几乎不见溅起。小魔女看见惊喜不已,暗想:就是一块石子和一块木板抛落江中,也会溅起一片水花,可是凤仙子居然连水花也不飞起,单这入水的功夫,已叫人喜欢了。半晌,小魔女不见凤仙子浮出水面,不由又担心起来,暗想:姐姐不会碰到什么危险吧?正耽心时,忽然听到“哗啦”一声水响,—条金光闪闪的东西从水中飞起来,直落在船头的舱板上。小魔女一看,是一条少见的金色河鲤,有一尺多长,在泼喇乱跳。小彩、小霞看得大喜,姐妹两人双双扑过来,擒住了这条金色河鲤。一个说:“好大的一条鲤鱼。”一个说:“它怎么会跳上船来的?”
小魔女也暗自惊讶,只听见又是一声水响,一条金色河鲤又跃上船来。小霞喜欢得叫起来:“姐姐,怎么这里这么多鲤鱼呀!尽往船上跳呵?”
小彩笑道:“小妮子!哪有这么好事,这一定是凤四姐姐在水里抓到扔上来的。”
“姐姐,那也说明水里的鲤鱼不少,我们也下水去抓几条吧,好不好?”
小魔女心里更惊讶,暗想:要是姐姐能在水中抓到大鱼,那就说明姐姐的水下功夫是非凡了,要是我能学到这样的功夫该多好。现在她听到小霞也要下水去抓鱼,笑起来:“哎!你们别乱来,你们以为这里是浅浅的水池子,不会淹死人?”
小霞说:“师姐,我们也懂水性哪!”
小魔女睁大了眼睛:“什么?你们也懂水性?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起的?”
“师姐,你也没问过我们呀!”
小彩说:“师姐,我们原来是长江边上的人家,从小就懂得水性,只是没有凤四姐姐这么好。”
这时,凤仙子浮出水面了,在江面朝小魔女扬扬手说:“妹妹,这水底下并没有什么危险,你抱着一块舱板下来吧。”
小魔女奇怪了:“姐姐,怎么要抱一块舱板的?”
小彩说:“师姐,刚学游泳必要抱—块木板的,我们学游泳时也是这样。”
“原来这样。”
小魔女抱着一块舱板下水了。初初下到水里时,她还有些害怕,但在凤仙子的指点下,很快学会了用脚怎么踢水,推动身体前进。最后连木板也不需要,在水中游起来。这也是小魔女的聪明。很快领会了游泳的要诀,加上她内力深厚,轻功过人,不到一刻时辰,便象鱼儿似的在水中自由来往。小魔女第一次尝到了游水的乐趣,笑着说:“原来在水里竟是这样的好玩。”
小彩、小霞两姐妹也下水了,四女在水中嬉戏追逐,玩得好不痛快。正是快乐不知时辰过。她们一下发现山崖下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乡村老人,在呆呆地望着她们,一脸是笑。这位老人,不知几时跑到这里来了。小彩心里感到有些恼怒,从水里跳上岸来,问:“你几时跑来这里的?”
凤仙子和小魔女也感到奇怪,打量了这位老人一眼,感到这位老人一脸的忠厚,看来不是什么轻狂之徒,便说:“小彩,你叫他走开就是了。他恐怕是路经这里,坐下来休息一下的。”
可是这老人的回答又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他笑嘻嘻地对小彩说:“闺女,你玩够了吧?好玩不?”
小彩没好气地说:“我玩够了又怎么样?你还不走开?”
“闺女,你玩够了,就跟我回家吧。”
小彩扬了扬眉:“什么?!我跟你回家?”
“是呵!你跟我回家呵!”
“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想找死了?”
“闺女,你怎么骂起我来了?我是你爹呵!爹找你找了很久了。”
小霞在水中嚷起来:“你胡说八道,你怎么是我的爹来了?我们的爹早死了!”
小魔女本来感到好笑,现在一听,又疑惑起来。要是这位乡村老人是小彩小霞的爹,显然这姐妹两人过去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了,不但骗了追风猴,也骗了自己。这两姐妹为什么要骗人的?难道这位老人对她姐妹俩不好,私下逃了出来,害到这位老人寻到了这里?要不然,这位外表忠厚老实的老人,一定是个江湖上的大骗子,顶会骗人的。要是他真的是骗子,我叫他有好看的。
小魔女正疑惑间,又听见子宁一声叫喊:“小彩,不得动手打人。”接着子宁已跃到了小彩和这位老人之间。原来小彩恼怒得要动手打这位老人,给子宁及时赶来制止了。
子宁问:“老人家,她是你的女儿吗?你有没有认错人了?”
“我自己的闺女,怎么会认错呵!”
“老人家,你真的没认错?”
“我没认错,我辛辛苦苦出来寻找了她两个多月,总算老天爷可怜小老,叫我在这里找到了她。”老人又对小彩说,“闺女,你可怜爹爹年老,只有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跑出来玩,爹不怪你。你要是还没玩够,你就玩吧,爹可以在这里等你,等你玩够了,再跟爹回家,好不好?”
子宁问:“老人家,你只有一个女儿?”
“是呵!我只有一个女儿。”
子宁指下小霞问:“这—个呢?她不是你的女儿?”
老人目光呆呆地看看小霞,突然在目光中闪现出了一道惊讶的异彩,最后又恢复了呆然的目光:“这也象我的闺女,但我只有一个闺女,没有两个,要是我有两个就好了。”
小魔女这时也跃上岸来,微笑问:“老人家,你几时不见了女儿的?”
“两个月前。两个月前,她说她要上后山打些柴回来,谁知她一去就不回来。”
“老人家,你家在哪里的?”
“草店。”
“草店?!”小魔女不知道这个地方。
子宁却知道草店这个地方,它是在武当山北面山下的一个小镇子。这小镇有山有水,风景迷人。子宁曾随武当剑派的师兄们到这小镇一次,那里民风纯仆,而且有不少青年在武当剑派的影响下,都会一些武功。子宁又打量这老人一眼?显然这老人半点武功也不会,更不会是一个为非作歹之徒。而小彩、小霞显然是一双姐妹,不论从面容、身段都相似。要是这老人说这两姐妹都是他的女儿,子宁都有点相信;但他却说只有一个是,明显是认错人了。子宁说:“老人家,你的确认错人了,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走吧。”
老人一听,着急起来:“不行呵,她是我的闺女,你们可不能带走了她。”
子宁不由皱起了眉,正不知怎么说才好。小魔女问:“浑人,这草店在什么地方的?”
“武当山北面的山脚下。”
凤仙子早已走了过来,在旁静观,一直不出声。这时说:“这老人目光木然,显然神智不清,恐怕是个疯子。”
小彩两姐妹吓了一跳,害怕地向后退:“是个疯子?”
子宁也仔细地打量了老人一眼,点点头说:“四姐说得不错,这老人的确是神智失常。”
小霞透了一大口气:“噢!原来是个疯子呀!姐姐,我们走吧,别理他了。”
老人叫起来:“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怎么你们个个说我疯了呵!”他见小彩要走,急得哭起来,“闺女,你别走,爹没疯呵,爹真的没疯,你不能丢下爹不理呵!”
子宁心里明白,这位可怜的老人,一定是因为不见了女儿,急得疯了!不由同情地说:“老人家,她的确不是你的女儿,你认错人了,到别处找吧。”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