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歇连夜去拜访了卡诺,在卡诺鄙夷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的指出,他这次回到巴黎之后,发现巴黎引以为豪的自由和民主都出现了巨大的退步。他认为这种情况极不正常,而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卡诺并不喜欢富歇,他虽然不像罗伯斯庇尔那样有着太过严重的道德洁癖,但是对于变幻无常的富歇却也发自内心的不喜欢。但他同时也知道,富歇说的并没有错。但是他还是这样对富歇说:“你说的虽然有一些道理,但是你现在才出现,已经太晚了。军队、警察、救国委员会、公安委员会、国民议会和雅各宾俱乐部全都听命于他,每个人都怕他,很多议员甚至害怕得晚上不敢在自己家里睡觉……他如今的力量不是我们动摇得了的了。”
“不,卡诺将军,我并不这样看。”富歇说道。他是徒步走到卡诺这里来的,在这一路上,他已经细细地分析过了局面,努力地在漫天的乌云中找到了一丝缝隙,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这道缝隙指出来让别人看到,并且鼓动别人和他一起想办法将这道缝隙弄大一点,好让阳光能透得过来。
“您说得对,罗伯斯庇尔控制住了巨大的力量,他用断头台,更准确的说,使用恐惧,钳制住了所有的人。这种恐惧是一种可怕的毒素,它使得每一个人都在他的铁腕面前瑟瑟发抖,无论是的将军,还是法官,是议员,还是两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被这毒素弄成了他的提线木偶。每一个人都在害怕,明天一早,会不会就无缘无故地被推上断头台。所以每一个人都对它唯命是从。”说到这里,富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卡诺将军,您是科学家,您知道牛顿爵士的三定律。一个力量,施加在任何事物上,都不可能没有反作用力。恐怖也是一种力量,它也有自己的反作用力!”
“那么,这反作用力在哪里呢?”卡诺问道。
“您刚才说,在巴黎很多议员,很多有影响的人,晚上都不敢回自己家里睡觉,而只敢在外面找个地方睡觉。因为他们害怕,如果他们睡在自己的床上,天亮的时候,他们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盖着‘救国委员会’或者是‘公安委员会’的鲜红的印章的逮捕令!恐惧带来服从,但是恐惧也带来仇恨!”
说到这里富歇停了下来,他望着卡诺,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一个人连续几个月,甚至更久,让你生活在无边的恐惧之中,然你夜不能寐,让你的精神衰弱,让你的意志被摧毁,让你活得就像行尸走肉那样,这样的人,难道不会被你仇恨吗?难道你还会原谅他吗?那些每天都不敢睡在自己的床上的人,难道不会都对罗伯斯庇尔充满了仇恨吗?
况且,罗伯斯庇尔真的很强大吗?如果他的盟友们还都在,那么他的确很强大。但是,他杀了埃贝尔——我知道将军您对埃贝尔的很多主张有看法——但是正是埃贝尔,保证了最底层的无套裤汉对他的支持。如果在几个月前,有人想要推翻他,那他只要振臂一呼,整个巴黎的无套裤汉都会站出来响应他。他们会把国民议会包围起来,用大炮迫使他们屈服。但是如今,无套裤汉们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吃了苦,有了些怨言,他因为无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就采用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方式来对付埃贝尔,对付无套裤汉。如今,无套裤汉们不将他视为背叛自己的叛徒,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愿意为他抛头洒血?
如果丹东还在,还和他是朋友,那他也足以安抚国民议会,将对恐惧的仇恨全都推给埃贝尔他们,但是……他亲手掐灭了另外一些人的一切希望。现在,罗伯斯庇尔已经是一个泥足巨人了,只要我们一起来反抗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只要我们能让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在痛恨他,那他的末日就到了!”
“可是你怎么让大家都知道呢?如果你想要直接在议会中呼吁,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你必须给我一个证明,让我相信你确实有做到这一点的可能。”卡诺说。
“将军,”富歇望着卡诺的眼睛,缓缓地道,“我受命回巴黎来,向救国委员会述职。而再过几天,雅各宾俱乐部就将进行新一届的主席选举,这次选举依照惯例是无记名的。如果您能帮助我,将我向救国委员会述职的时间拖后一些,拖到雅各宾俱乐部的选举之后,我就能给你一个证明。”
“很好,我期待着你的证明。”卡诺这样说道。
富歇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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