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步声愈来愈近,在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来人略顿,望着她道:“确实漂亮。”
让她饶为熟悉的低沉嗓音,教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望着他有些不相信:“你不是回去了吗?”
话一出,她就觉察自个儿被骗了。
“我应要回去的。”微点头,翟光邺又道:“只是,我还有东西未给你。”
瞧她略讶的可爱表情,翟光邺自宽袖中取出一个精巧锦盒,锦盒呈长方状,她瞧着盒面做工精美,更是对锦盒内的东西充满期待。
见她如此期待,翟光邺也不卖关子,掀开锦盒,淡道:“我想,你及笄礼成后,应是需要此物。”
薄光覆在敞开的锦盒之上,精致盒中,一支做工精美的墨玉簪侧躺其中,与翟光邺的那支相似可又不相同,通体透亮,细看簪上还雕琢着花纹,她看着甚是喜欢。
她本想收下,可伸出去的手却放了下来。
见他蹙眉,李惠明手心出汗,她很是认真望着翟光邺。“对不起。”
她无缘无故的道歉,教翟光邺浓眉淡敛,他道:“为什么又说对不起?”
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惠明又道:“那日,我忽然出现在春江院,教你难堪了吧?”
她指的是在春江院时,在洛阳城,人人尽知她是翟光邺的未婚妻,而她未作任何伪装,便出入春江院,可能教他颜面全无。
“就因此事,你便向我道歉?”
她点了点头,而翟光邺则淡拢眉峰,道:“此事,我从未放在心上。”
这回换她懵了,回过神来,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片刻沉默,翟光邺合上锦盒,道:“若是你不喜欢,不必勉强。”
闻此,她立刻接过锦盒,有些脸热。“喜欢,我非常喜欢。”
瞧她收下,翟光邺抬头瞧着天色,道:“天色渐晚,我该走了,你好好歇息。”
说罢,便踏下廊道台阶,迈步欲离。
“等会儿。”见他要走,李惠明抓握住他的衣袖,见翟光邺疑惑望着她,她微垂眸,道:“谢谢你,你能回洛观礼,我很高兴。”
翟光邺面无表情,只是侧身道:“分内之事,你无需总是向我道歉或是道谢。”
他的表情,她着实看不出什么心绪来,抓握住他衣袖的手渐松,她点头。
略顿,翟光邺不再看她,踏下台阶。
“那……要不要我送你一段路程?”
他顿首,摇了摇头:“天冷,你早些休息吧。”
尽量忽略心底的不自在,他迈步离了正厅。
“少爷,这天寒地冻的,你干嘛要提前回洛?惠明小姐的及笄礼肯定很多人去,反正又不缺你一个,即便缺了,她也不会放在心里的……你要是这样走了,老夫人和绮仙小姐又该伤心了,还有两年前,绮仙小姐的及笄礼,你都没赶回来,为什么要去观她的及笄礼?”
自濮回洛时,茗衣如此抱怨过他,对此,他不以为意。
可现下想想,他自个儿亦想不通为何要来观礼,若真说个理由,他只得勉强想到,他之所以要提前返洛,应该是他不想让李从珂猜忌于他。
正想着,李重吉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微敛心绪,揖礼。“大公子。”
李重吉慢慢踱步至他身侧,沉道:“我送你一段路程吧。”
他知晓李重吉说此话,绝非表层意思,便顺着他的话,答允。
一路上,李重吉问的都是琐事常常,可他也不敢松懈警戒心,总回些模糊的话。
夜愈深,雪愈大,待到四下无人时,李重吉拂了拂衣裳碎雪,甚是不经意道:“化基,你听闻了吗?安家二子离洛欲造反之事?”
他敛眉,淡道。“略有耳闻。”
“瞧我,怎地突然问你这个?彼时你应在濮城与家人团聚,应是不知,不知的……”李重吉淡笑出声,更是摆了摆手否决自个的想法,但他却又突道:“说起来,此事倒是有些疑点。”
见他不语,李重吉道:“离间罪虽大,可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他只需在河东等待适合时机,便会重返洛阳,安重诲为官多年,不会不知此理。暂不说安重诲有没有谋反之意,就依着皇帝对他对安崇赞兄弟的监视,他的信,怎会一路通畅的被送到洛阳?”
侧首看他,李重吉含笑:“你说,安重诲被定谋反罪,是不是有些太顺了?”
“是吗?化基身在濮城,不太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
瞧他气定神闲,李重吉笑的更深:“不知因何,我总觉得安重诲获罪此事,似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化基不知。”翟光邺视线对他对上,亦淡笑:“若真如你所说,那安家倒台后,从中谋利最大的便是幕后主使了?”
他直指李从珂因安大人之死得以官复原职,李重吉微愣,唇弯得更深,却不说话。
瞧着雪愈下愈大,翟光邺寻个借口藉此离开,而李重吉则淡耸了耸,目送他离去。
待至翟光邺消失眼前,他唇边笑意渐无。“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