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做不到的。
就连解除婚约,她都已在乎如厮,又怎会做到置之不理?
目光触及挽着她发髻的墨玉簪,她静默一会儿,终是伸手将簪子除去。
簪子不在,绾着的青丝散下,风吹起,漾出涟漪。
她抽出抽屉,想把墨玉簪收于盒中,却发现自个儿抽屉内静躺着一封书信。
署名是慧静师傅。
这是什么时候的信,她怎不晓得?
“雪暖,你请进来。”她拿出书信,唤着屋外的雪暖进来。
阿薰与她一道入宫,不可知此书信,而在她房里候着的,也只有雪暖了。
雪暖应声,推门而入,见她手持书信,便解释道:“小姐,您别误会。这封书信,是李总管送来的,说是您的师傅从静月庵给你捎了几本书,又给您带了这封信,教奴婢好生保管。奴婢擅自做了决定,将您师傅给您的信收在了木屉里。”
信不像被人私自拆开的样子,她又问了书在哪里,就打发雪暖离开了。
她才拆开信,一段红绳便自信封内滑落在地,她捡起来,细瞧着这段红绳。
薄金透着窗纸映在屋内,她细看,才觉此红绳是以红丝线勾织出的繁美绳结,她记得……她在静月庵时,似乎朝慧静师傅替重吉哥讨要了一根绳结。
而信里提至此绳结时,也印证了她的猜测,果然是慧静师傅给重吉哥勾织的红绳结。
“阿薰。”她将红绳结收纳于锦盒内,唤阿薰进来。
阿薰进来后,她将锦盒递于阿薰,低声道:“帮我把锦盒……送到重吉哥那里。”
“是,奴婢这就去。”阿薰接过锦盒,转身离开。
她站在空荡的房里,环顾片刻,突然觉得这里似乎比静月庵更让她感到孤独。
垂首片刻,她终是抬首,唤了雪暖过来。
而被召入房的雪暖,看到惠明抱着一堆书,摊在书桌上,甚是奇怪:“小、小姐,您这是干嘛?粗活让奴婢来……”
说着,雪暖还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帮惠明搬书。
“不用。”惠明婉拒,将书放置在书桌上,她朝雪暖道:“你去向李总管帮我要些笔墨来吧。”
“啊……?”
惠明弯唇淡笑,恬淡道:“我想看些书。”
雪暖站定,一脸茫然。“看、看书?”
“嗯。”她将垂在脸侧的青丝撩至耳边,落坐在梨木椅上,点头:“是的,你去帮我要些纸墨来吧。”
微愣,雪暖回过神来,猛地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屋内又只剩她一人,她抬手拿出一本书籍,翻开。
她太久没读过书了,在静月庵的习惯,她不能丢了啊。
静谧书房里,窗帘卷下,隔住屋外内的所有声响。
薄金色光芒透着窗帘,洒在两名对坐的青年身上,远远望去,青年身上似镶着薄光,亦映着小方桌上的卷书,红的显眼。
“你拿出婚契,”李重吉双眼盯着小方桌上的婚契,又道:“是答应我提出的退婚请求吗?”
翟光邺垂首亦瞅着婚书,那裱在红卷上的婚书上,写着的是他与李惠明的名字。
他还记得,这期婚书,是张世深硬塞给他的,说是以后说不定会用到。
婚契一式三份,李从珂张世深各持一份,他手持一份。
三书作废,婚契才可作废,这是之前用来制他的约束。
只是没想到,他手里的婚契会用来制李重吉的退婚。
思此,他唇边勾出淡笑,令人捉摸不透:“此婚书,是我与李惠明之间关系的证明。”
“所以,你打的什么主意?”李重吉语气不善。“以此婚书威胁我,你想要什么?”
“不,比起大公子你的手段,这不算威胁。”翟光邺淡摇头,他伸出手,指腹点在婚书上某一处:“我没什么想要的,若真说想要什么,你能给我吗?”
目光定在他指腹处,赫然是李惠明的名字,这教李重吉生出几分猜疑:“你我同朝多年,该是知我的底线,你问我要惠明,那你可曾拿出一分真心待她?”
“你欺瞒我,更是在我眼前做足了戏,现在才说你想要的是惠明,翟光邺,你让我如何信你?”
“你信任与否,我不想得知。”而翟光邺则是不动声色,反而慢条斯理的看起了婚书:“今日我前来,只是向你说明一下,你既非李从珂,又非张世深,你的单方面退婚,我不会当真。”
“除非,你是李从珂,或是张世深。”
说这话时,翟光邺虽也是平时语调,可在李重吉眼里,却看出了原不属于翟光邺的目光。
阴暗的目光,饱含算计。
比他更甚。
翟光邺之前与他说话时,总是垂首唯唯诺诺,他看不到翟光邺的目光,所以……也察觉不到翟光邺的异样,而今日翟光邺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担忧。
倘若翟光邺并非良善之人,那他之前掩饰的如此完美,更是让他心底冷颤。
“可,你只是李重吉。”翟光邺又补了一刀。
“没错,我只是李重吉。”他坦然接话,又问:“折家参与皇储之争,折从瓀又对惠明起了心思,你不想让步,问我要惠明,是心悦之还是把她当做你的筹码?”
略顿,翟光邺沉道:“两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