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真诚道:“等不了多久,我义父便会返回河东节度使,到时,我向舅父讨要你,你和我走好不好?和我去河东……”
“够了。”
“阿薰,我对你……”
“我说够了!”阿薰打断他的话,语调上扬:“你说,不把我当成家奴,为何又说讨要?说到底,你仍认为我是可讨来的物品不是吗?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和你走,亦不会离开……石大公子,你休要再提此事!”
阿薰说完,便猛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朝路边马车走去。
石重贵瞧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喃喃自语。“你,待在李惠明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呢?”
“阿薰,你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林间昏幽深暗,幽然狭光落在他背后,那抹青影歪斜着身子,步子一深一浅。
踏在落叶的窸窣声,在幽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抽痛感又再次袭来,教他脚下一软,倒靠在树干上,慢慢滑落坐地。
提气守于丹田,却让他心胸更为窒闷,喉间微甜,教他生生的呕出一口血。
鲜血溅在枯黄落叶上,异常诡异。
“撒述里。”他颤着声,轻声道。“出来。”
风拂来,吹散了飘落在地的落叶,再回首看,就见一身材异于他人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刚才的刺客,是你安排的?”他头也没抬,轻淡道。
“是。”黑影点头,随即道:“属下以为,中原人一向遵循儒法,若您能英雄救美,救了中原姑娘,您也不必因她而忧心了。”
“多管闲事。”萧连让以袖拭去嘴角血迹,冷道:“往后,你再这样,我必杀了你。”
撒述里止声,不再言他。
平稳了些,萧连让站起来,撒述里连忙去扶,却被萧连让推开。
“回去吧。”
“还要回凤翔?”
“不。”萧连让摇头,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峰,道:“回契丹。”
“您、您真决意回契丹?”
“你和宰相大人不是早盼着我回去吗?”
“属下不敢。”撒述里连忙跪下,低头道:“只是您多年未回契丹,宰相大人甚是思念。”
“是吗?”萧连让冷笑一声。“十年间,未曾派人到中原寻我,怎就在二哥登基之后,想到我这个宫人所出身份下贱名义上的皇四子了?”
“耶、耶律公子,宰相大人他……”
“别做多余的解释。”萧连让打断他的话,道:“回契丹可以,只是,你要保证,我在中原之事,决不可与第二人说。”
冷汗直冒,何言大气也不敢处,只是猛点头,答应。
瞧他如此,萧连让只是淡扫一眼,终道:“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一别契丹,已有十一年,他该回去了。
“萧侍卫走了?”
寂静阁楼内,传出不低的嗓音。
李惠明坐在床上,瞧着阿薰不紧不慢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才稍舒心了点。
“那萧侍卫有说去哪里吗?”对于拒绝他的这件事,她有所不放心,怕萧连让生了气。“他……一个人,无碍吧?父亲知道吗?”
“萧侍卫武功颇高,您请放心。”她仍是没告诉李惠明,关于一年前的花朝节,萧连让因保护她而受了重伤,伤好后,手不能拿剑的事实。“石少爷也把此事讲与老爷听了,老爷也默认萧侍卫私自离开了。”
听到李从珂亦同意此事,她算是舒了口气。
而恰此时,有人上了阁楼,也不知与外室的丫头说了些什么。
外室丫头听过后,便让来人离开,在得到李惠明的允许才得以开口。
“小姐,刚才侍卫来禀告,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前厅。”
“父亲有说什么事吗?”
外室丫头略顿,道:“说是翟公子的家人,来凤翔了。”
翟光邺的家人?
“好,你告诉父亲,我一会儿就去。”
翟光邺的家人……会是谁千里迢迢从濮城来到凤翔?
是翟绮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