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把美美抱在怀里,站起身。
大叔拿着注射器慢慢地凑过来。
透明的注射器里灌注着透明的药水,穿过透明,可以看见里面变了形的街道和商铺,以及五颜六色。美美好像有点恍惚。
李晴天便趁机开始施展迷魂大法:“哇,美美好漂亮啊,简直是天下第一漂亮,来,笑一个。”
听着来自人类真假难辨的浮夸,美美更有点恍惚了。
大叔瞅准时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拨开美美后颈的毛发,针头插入了美美的皮肤,再缓缓推动药水注入。
也不知道药水进入身体是怎样的感受,美美似乎闭上了眼,又勉力睁开。灿烂的阳光落到眼睛里,有种头昏目眩的感觉。美美真的有点恍惚了。
而需要的就是这种恍惚感觉,才不会心生恐惧。
针头拔出,李晴天把准备的棉签按在针孔上。
美美的恍惚劲才消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晴天,似乎在问:“妈妈!你拿的什么东西?按我干什么?”
本来打疫苗是个小事情,自家就可以解决的。可是第一次做爸妈,难免手打颤。与宠物店大叔道了谢,拉着美美又逛荡一圈,才回家。
晚间睡前,李晴天跟美美腻歪,顺手检查了一下打疫苗的针孔,然后就开始呼叫陈洛:“哥哥快来。”
陈洛说:“怎么了?我被窝里这么暖和。”
李晴天说:“快点。今天美美打针这儿起个了包。”
陈洛磨磨唧唧地说:“哼,美美起个包,你这么关心,你看我,额头上这么个大哥逗逗也没见你送温暖。”
李晴天焦急地说:“你快点啊,不开玩笑。”
陈洛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凑到娘俩跟前,嘿,果真起了个包哎。
李晴天问:“你说,是不是今天疫苗的后遗症?”
陈洛说:“肯定咯。”
李晴天猜测道:“你说只注射手法不对,还是疫苗过期了?”
陈洛哑然失笑:“热心帮忙的大叔会寒心的。疫苗的保质期我也看了的,拿过来也是冷藏在冰箱的。”
李晴天撇撇嘴:“那这个包是怎么回事嘛?”
陈洛打趣道:“哎,你说,是不是它长的富贵包。”
李晴天气道:“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陈洛说:“好了,别着急,百度在手,天下我有。喏,你看,百度都说了,这是疫苗之后的常见现象,狗子也不痛不痒的,过个三五几天自然就消了。”
李晴天接过手机,来回仔细地阅读,说:“百度还说,想要缓解,可以手揉或者热敷。”
陈洛笑了:“这法子倒很像缓解我脑袋被门框撞的包,效果肯定显着。”
李晴天盯着陈洛。
陈洛心里没来由起一股凉气,绝望地说:“你该不是要我给美美揉包吧?”
李晴天笑了:“恭喜,回答正确。”
陈洛无奈地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李晴天坚定地说:“因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最好的爸爸。”
高帽子已经被戴上了,陈洛也脱不掉,只要伸手从命。
李晴天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说:“毛手毛脚的,你的爪子得先消毒啊。”
陈洛叹口气,去厨房洗手,回来时,李晴天已经钻入了被窝,他可怜巴巴地说:“要揉多久啊?”
李晴天随意地说:“先揉着呗,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叫你。手法一定要轻,不准故意把美美按痛了。”
是的,惨叫声是陈洛发出来的,他突然感觉到家里又来了一位小祖宗。
屋里灯光白晃晃的,陈洛干脆端个小板凳坐在窝前。
不得不说陈洛的手法当真是可以,美美在他的轻揉之下,竟然鼻息渐浓,鼾声渐起。
陈洛气不打一处来,气恼地屈指弹了美美的脑袋。
在美美迷惑地眼神里,陈洛得意地关上客厅的灯,进了卧室,带上门。
是的,每个睡觉打鼾的人,都会被身边人嫌弃。
再看李晴天时,这家伙已经睡着了,手机还握在手里。
陈洛轻手轻脚,放好手机,关了灯,往被窝里面缩,慢慢侧身,抱住李晴天。
李晴天的脑袋就往陈洛的怀里蹭。
夜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