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是卸职的副帅,见面时以军礼相待最为合适。
可偏不,呼延必显拱手行礼道:“晚生等见过侍郎大人。”
方仲永吓了一跳,您这是要闹哪样?您是谁的晚生?我什么时候成了您的学长?
急忙还礼道:“老将军切莫如此,实在是折煞了在下了!”
呼延必显笑道:“方大人乃景祐元年的状元,更是兵曹侍郎。我等粗鄙,不识之乎,自称晚生其实已经是高攀了!你们几个过来,看看真正的文人是何等样的风采。”
老呼家人丁不旺——摊上呼延赞那位奇葩,没绝后已经是基因强大了——子侄辈的只有呼延守勇、呼延守信兄弟俩,孙辈的倒是有一个出名的,是《呼家将》里面的主角,呼延庆。此时不过是刚换牙的小孩,看不出有什么出奇。
方仲永享受了一番珍稀动物的待遇,被老呼家的人仔细参观,那顽皮的呼延庆还用手摸了几下,似乎是想沾些文气。有豪放的仆妇甚至有往下三路探索的想法,未遂。
开玩笑!你什么级别,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便宜你的了!咋地,还想开车进去看啊?
呼延必显喝退了得陇望蜀的家伙,请方仲永进书房说话。
对,您没听错,就是书房。
一个真正的文人,一定会有一个典雅舒适的书房。而且,书房里面的书一定是自己经常看的,而不是摆出来给别人看的。
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藏书,方仲永很是佩服:“实不知老将军如此爱好读书,贵府藏书甚丰啊!比之晏参政、富彦国家犹有过之!”
呼延必显得意一笑:“不是老夫自吹,便是皇宫大内的藏书也不一定比老夫家里的书多。只不过书多了,字也就多了,认不全啊!”
好嘛!您这是来学习生字了呀!
方仲永尴尬一笑:“老将军说笑了!将门子弟,通晓兵法,精于阵战也就是了!难不成还要吟诗作赋,寻章摘句吗?那岂非宛如张飞绣花,夫子卖刀一样,非其所哉?”
呼延必显大笑不止:“侍郎大人真不愧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晚生佩服得很啊!”
方仲永最受不了呼延必显一口一个的“晚生”。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军汉,冒充什么小鲜肉呢?再说了,咱只是个兵曹侍郎,不是主管考试的礼部侍郎,更不是礼部尚书。您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方仲永有多大的谱儿呢?
方仲永正色道:“老将军若是厌烦方某人,只管明言就是。如果不是想下逐客令的话,还请老将军以子侄辈待在下就是了!”
呼延必显连连摆手:“那哪儿成呢?你虽然年轻,但职务高于某家,当以平辈论交才是。守勇,守信,过来拜见方家叔父。”
看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个大侄子,这都是什么人哪?
当然,呼延必显的想法他也明白。
如果没有大的变故,大宋抑武重文的国策是不会发生根本的转变的。即便是边关有战事,文官为统帅也基本上是一定的。
如果朝中没有得力的文官照应,武勋世家的没落是几乎不可逆转的。就算你是卫霍再世,没有立功的机会给你也是白瞎。
武将的计谋都是粗糙的,但却又显得那么的可爱。
想到这,方仲永忽然明白了呼延赞诸多逗比表现的原因了。
不是避嫌。
说句不好听的,想要避嫌首先得有那个让皇帝猜忌的资格。曹家、石家这样的才够格,杨业如果不死的话,也许也够格了。
呼延赞?一个仅靠勇猛立足的粗汉,最大的官职不过是个刺史,又没什么文化,治理不了地方。借他个天大的胆子,他也没能耐造反。
但这时候就看出呼延赞的脑子好使了。
论作战,北方自澶渊之盟后久无大战。就算是有仗可打,那些名将可都虎视眈眈地等着呢,轮得到他?
任职地方?账目钱粮都算不清,必将为小吏所欺——这是有过例证的。
于是,呼延赞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装傻充愣。
由于他演技出众,深受广大观众,呃不,太宗皇帝的好评,着实得了些好处。
可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宗挂了,真宗继位,恩宠就不比往日了。虽然也依例颁赏,但已显颓势。
真宗又挂了,仁宗赵祯继位,呼延必显靠熬资历混了个三衙副帅的职衔就再无寸进。
要按普通人的想法,您都是普通**兵副司令了,还想怎么滴?
有个拿着破轮子的家伙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厨子,不是好司机。
虽然呼延必显开车的本事不如他爹,脸皮似乎也没有修炼至金刚不坏,但好歹是有个书房的人,还是有些谋略的。
这不,刚好碰到方仲永自投罗网,也就将计就计了。
方仲永倒也不在乎,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互相帮助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