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麦考夫坐在一间大屋子的正中央，窗户挨着屋顶，房间里有些阴暗。这让巫真想起了光线也不怎么明朗的221B居室。

    他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上，脸上挂着福尔摩斯式的标准骄傲笑容，淡灰色的眼眸深邃而有神。像是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一口标准的伦敦腔娓娓而出。

    “巫小姐，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希望我的弟弟没给你添麻烦。”

    愚蠢的人类才会在雇主眼前说他坏话，这时候决不能无意或有意诋毁，一定要死命夸他好嘛！

    巫真微微一笑。

    “谢谢关心，我认为夏洛克先生是我来伦敦之后遇到的最好的雇主了。”

    她来伦敦之后第一个雇主就是夏洛克，这是个小小的巧妙的语言修饰。屋中其余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戳破。

    夏洛克说：“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麦考夫并未直面回答他的发问。

    他笑道：“‘我们’，夏洛克，你什么时候和人关系这么‘亲密’了？”

    “HO，我也不知道雷斯垂德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漂亮的一回击。

    麦考夫很明显的深吸一口气，像是抑制住自己感情发泄，调整一下坐姿下巴微收。

    “收起你那些小把戏。”

    话虽这么说，巫真听在耳里，敏锐的觉查出他的底气比之之前略有不足。

    屋子里一下子没人说话了。

    巫真略略一思索：“夏洛克说你手头有个案子。”

    “是的，关于我的邻居，梅拉斯先生。”

    “邻居？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你的邻居，太不可思议。”

    巫真用手扇了扇鼻尖前的空气。

    空气中火药味有点浓郁。

    麦考夫说：“自然是能成为我邻居的人。”

    “麦考夫，我真不希望你受到那个孤僻症患者帽子游戏的影响。”夏洛克神态表示他明显在说反话。

    麦考夫记起了一段不美好的回忆，呐呐道：“那游戏是我赢了。”

    就巫真所理解的夏洛克，是个好胜心强烈而在游戏中富有激情抱有热烈心态的人。这次他却没有对“帽子游戏”输赢表示出太大兴趣。

    夏洛克眉眼弯弯一笑。

    “同时你也了解你到底有多孤独。梅拉斯先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真希望你的推断是对的。”

    “绝大多数时候，他们毫无疑问是对的。包括这次。麦考夫，你太孤独了。”

    “我亲爱的弟弟能关心哥哥真是太好了。”语气中并没有多高兴。这是一个冷幽默反讽。

    话说到这里，又一次冷场。

    So，自觉变身成为救场小达人的巫真无奈再次开口道：“那个梅拉斯先生怎么样了？”

    她其实只想安静的做个听众的。

    麦考夫用单手手指点着太阳穴位置，眼神看地板放空。

    “梅拉斯先生是希腊血统，精通多国语言。他以此为生，一半是靠在法院里充当译员，一半是给那些住在诺森伯兰旅店的阔绰的东方人作向导。前几天他接了一笔单子之后便遇到了怪事。虽然我很不愿意听他讲这件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但介于邻里之间的和睦，我还是听他讲完了。于是我就向他举荐了你。夏洛克，发挥你的不足为奇的才智，去帮他破这个案子。”

    听到案子，夏洛克不再开玩笑了。他问：

    “面貌特征。”

    “橄榄色脸庞和漆黑头发。”

    “体态。”

    “肥胖，显得很壮实。”

    巫真通通将他们记下，记在牛皮封面本子上。

    她没有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发现一个有着这样形态特征的人。

    夏洛克抿着嘴唇。

    “既然他委托我来办案，为什么现在还看不见他人影？”

    “别着急，我这就叫人把他带来。”

    麦考夫笑着在手机上发了条短信，然后就叫他们耐心等待。期间服务员上了拿破仑蛋糕与黑咖啡。麦考夫盯着蛋糕，久久移不开眼。嘴唇抿着眉头紧锁，黑暗间乍一看竟然和夏洛克为了某件案子凝神深思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巫真伸出手，衣袖被她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如玉一般。她去拿蛋糕碟子。同时还有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西装袖口，修长而有力的手臂。

    两个坏心眼的人在牙疼与潜在肥胖症患者麦考夫的眼睛下吃完了整块拿破仑蛋糕。

    麦考夫一直在喝咖啡，一杯又一杯。

    他舔着病变的牙齿，生理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疼痛并在。

    麦考夫想，等到梅拉斯来了就好了，这两个混蛋就可以走人了。

    然而梅拉斯先生久等不来。

    “一般情况下，梅拉斯先生不是个喜欢爽约的人。”在等了大约两小时后，麦考夫解释道。

    “那现在就是非一般情况下了，我怀疑梅拉斯出了某些事。”夏洛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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