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同坐于地幔兽上的一名布甲亲卫略显疑惑。
“大人,照咱们这样追下去,恐怕那血刀老祖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吧?”
照理来说,行军作战,与人同乘,会大大地削弱自身的战斗力,减少骑兵赖以生存的机动能力。
但其他人对于灵云的这番举动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地幔兽的负重力明显比寻常马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所以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听到亲卫的这番担忧,灵云只是轻咳了一声,随后笑道:“曹庆和乔庄闲都已经追上去了,血刀老祖没那么容易逃走的,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咱们再出现给予那血刀老祖致命一击,不是更好?”
“可是……”
灵云一摆手:“没什么可是的,围剿天魔教余孽,本身就不是神威军的职责所在,此番我们只是配合裁决司的行动,若不是那曹庆许给了将军天大的好处,我都懒得来,所以咱们此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杀得了那曹庆最好,杀不了,责任也在裁决司,而不在我们。”
听得这话,那亲卫只能苦笑着保持了沉默。
很明显。
作为灵云最为信任的属下之一,这名亲卫当然知道他与四象院院首的嫌隙所在。
所以这亲卫甚至猜测,自家大人之所以走得这么慢,莫不是就想看到那血刀老祖与乔庄闲拼个你死我活,甚至同归于尽?
当然,这话是说不得的。
哪怕神威军与鹿鸣书院本身就不对付,这话也说不得。
否则若是传扬出去,说神威军的人坑杀了书院弟子,搞得不好,可是会引起**烦的。
至于其余神威军兵士,则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反正参将大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就可以了。
只是此时的灵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这番算盘,终究还是彻底打歪了。
因为与此同时。
乔庄闲已经在数里之外的一处溪流前,成功截住了血刀老祖。
但两人却并没有爆发众人意料当中的厮杀,反而像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峙。
乔庄闲手中的符火急急燃烧,四周灵气澎湃激昂。
用的正是他之前围困荆离的符阵手段。
可空中却没有雷暴声响起,反而显得如坟墓一般寂静。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但能不能抓住,还得看你自己。”
此时的荆离看起来比逃离百花镇的时候更加狼狈了一些。
不仅肩头上的伤口重新崩裂,不断往外涌着鲜血,衣衫和双臂上也出现了一些雷火的焦痕,看起来应该是之前的追逃过程中留下的。
当然,最麻烦的,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刀,竟不知在何时被崩开了一道细如发丝般的裂口,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成两截。
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情况的确比预想中要糟糕得多。
但这些都无法解释此时荆离眼中的震撼之色。
甚至于在嘴角还噙着一丝自嘲之意。
一切都只是因为,就在片刻之前,乔庄闲给他说的那番话。
那是一个疑问句,却能让人生出无尽的荒谬感,忍不住想要发笑,甚至于怀疑对方是不是疯了。
因为乔庄闲说的是:“你愿不愿意加入冥教?”
荆离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
自己只是顺手来百花镇盗一枚符篆,便会遭到裁决司、鹿鸣书院,以及神威军的三重围剿,险些就命丧当场。
他更不会想到,最后将自己从死局中救出来的,竟然会是拜月教的人。
但真正的意外与惊喜,直到此刻,才终于被揭开。
堂堂鹿鸣书院弟子,四象院院首师兄,乔庄闲,竟然声称他是冥教中人?
一时间。
荆离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幻。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但他没有真正地笑出声来,而是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位声名远播的“乔师兄”,沉声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书院的阴谋?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下,乔庄闲身上的气质陡然而变,一缕阴寒的黑色气线自他的指尖徐徐凝出,在空中幽幽地打了个转。
同样身怀天魔教传承的人想要相互辨认,最直接的办法,当然便是袒露自己的气源。
所以乔庄闲将自己的本源灵气直接凝聚在了荆离的眼前。
“《圣雪宝典》!”荆离惊然而道。
乔庄闲点点头,笑道:“看来你也算是有几分见识,也不枉我如此大费周章,所以……你考虑好了吗?”
然而,还不等荆离做出回答,一声饱含遗憾的叹息便突然自远处幽然而起。
“虽然我早就已经猜到了这结果,但临到头来,还是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乔师兄,你这是何苦来哉呢……”
话音落下。
梁辰就如一位悲天悯人的诗人一样,背着双手,缓缓从一株参天巨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脸上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