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盛势凌人,浑身散发着寒利的气息,曾经温顺的眼眸,现在满是森冷,和狠厉的精光。
早上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潮湿,原本就寒冷的天气,因此仿佛能冻入骨髓。宁初夏一向怕冷,此刻更是冷得手脚发僵,整个人冻得发懵。
浑浑噩噩之间,她不知道宁湘云与程宇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冷,连心都冷了一样。
突然她听见宁湘云柔细的声音:“初夏,离婚协议书,他签字了没有。”
宁初夏只觉得脑袋一轰,她冰冷的血液全往脑子涌,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妈妈还是那样犀利、势利。
“妈,他……”
突然,大厅里响起尖锐的凳子划擦地面的声音,程远直直地站了起来,甩手一把扔下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当啷’一声,清脆的得刺耳,苹果在桌上滚了两滚,掉到了地上。
宁初夏说到一半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她突然听到细微的‘叮’的一声,原来是她抖得,鞋尖碰到高几的脚沿,她低头望着脚尖,不敢抬头去看程远。
程宇淡淡地喊了一声:“啊远!”
程远似乎听不到,他的背影冷硬,逆光而行,影子黑而长,最后他消失在门口处。
这个除夕夜很冷,冷得宁初夏手心冒汗。
最终宁湘云和宁初夏两人,还是留在了秦家庄园吃年夜饭,只是比以往四年的,更让宁初夏难以下咽。
走的时候,宁湘云挽留宁初夏说:“初夏,别回酒店了,明天就是新年,留在家里吧。”
家?宁初夏突然觉得很可笑,从她七岁开始,她就没有家了,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宁初夏冷笑到:“四年前,你不是把我卖了吗?四年后,打算再卖一次?”
她一甩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宁初夏回到酒店,浑身泛冷,四肢乏力,她鞋子都没有脱,直接倒在床上,她疲惫到了极点,可是脑子一片纷乱,怎么样也睡不着。
恍恍惚惚,她想起了以前。
以前她总是不理程远,程远跟在她身后,一声迭一声地喊着初夏、初夏,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有时候她被程远跟烦了,气急了,甚至会狠狠地咬他一口,咬得他手臂出血,她才松口。她咬程远的时候,程远总是咬紧牙关,半点声也不吱,也不闪,也不躲,就那样任由着她咬着。
程远越是这样沉得住气,她就越是生气,所以往往会将程远咬出血,嘴里有血的腥味,宁初夏才会猛然惊醒过来,才立刻松了口。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报应到了,程远终于不理她了,也是她活该,她活该没人真心对她好,她活该被人卖,她活该被人欺负,被人侮辱,这都是她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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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公寓
程远抄起床头柜上的透明玻璃瓶,高高地举起来,但是砸下去的时候,终究还是收了几分力,透明的玻璃瓶被扔在法国绒毛地毯上,只发出沉闷的一声,无力地滚了两下,便停住了。
静静地躺在毛绒地毯上的透明玻璃瓶,五角星形状,塞住瓶口的木塞被摔得掉在地毯上,瓶子里的几颗纸折的星星,撒了出来,胭脂红,黛紫,赤金,青花蓝,藤黄,雪青……一颗颗的纸星星,颜色都还是和当年那样,色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