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猪跑

    常有人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以示自己并非孤陋寡闻。我却觉得此话有点问题，事实上，更多的人往往是吃过猪肉，就是没见过猪跑，尤其是从小就生活在都市里的人。还好，我见过猪跑，猪肉更是从小吃到大，算是有点见识的人啦。

    猪是很懒惰的动物，平常见到的猪，不是吃就是睡，唯一见过的一次猪跑是在屠宰场。一头猪从案板上拼死挣脱开来，嗷嗷叫着，满院子疯跑，弄得一干杀猪匠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我上初中时有段时间住校，宿舍不远住就有一屠宰场，每天凌晨四五点钟就听见猪们凄厉的叫声，惨叫声传遍小城的大街小巷。若是现在，恐怕早有人抗议了，据说某小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吓跑了远道而来的投资者。不过当时大家都习以为常。

    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一则关于“猪跑”的新闻：成都郊区某农家养了两头猪，一公一母。一日来客，主人决定杀掉其中一头。公猪被诱骗出来，绑在案板上时，拼命挣扎嚎叫，母猪听见了“情郎”的叫声，奋不顾身地从猪圈里冲出来，从屠夫的手里一口咬住屠刀，掉头就跑，沿着田野狂奔。人们大吃一惊，赶紧追赶。出动了十几条汉子，围追堵截，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将母猪制服。母猪虽被按倒在地，但仍然紧咬屠刀，死不松口，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鲜血。主人被母猪的义举深深感动了，遂取消屠杀令，并将公猪松绑，从案板上放下来，母猪这才松口。主人于是当众宣布，将这两头猪养到老死。看来，所谓“禽兽不如”这句话的确是有歧视动物的嫌疑，对比之下，我们许多人的所作所为，的确猪狗不如。

    最近的一次看到猪跑是在卧龙自然保护，当时我独自旅游到此，住在一藏民家。那里的猪都不是关在猪圈里喂养的，而是满山满野地跑，这些山里的猪体格健壮，身体瘦削而灵活，浑身上下全无家猪的赘肉。藏民质朴而爽朗，以最丰盛的菜肴款待我。烹调手艺虽谈不上高超，但满桌都是土生土长的野味，对我这个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都是美味无比。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猪肉。简单水煮一下端上来，吃进嘴里都是香喷喷的，比起我们平常吃的那些用各种添加剂催肥的猪肉好上不知千倍百倍。老腊肉就更不必说了，轻轻一咬，满口醇香，就着青稞酒下去，其味绵延悠长，真是“梦里不知身是客”

    藏民们热情地给我介绍老腊肉的做法。首先是时间，必须是在每年冬至后到次年大年初一这段日子杀的猪方可做出理想的滋味。其次是用料，抹以食盐、辣椒、花椒等，用香柏、酥麻杆等自然柴火熏上三天三夜，最后悬于灶房梁上。上等的老腊肉用料更是要用上十余种调味品，在厨房里熏上三年以上。外观看上去黑不溜秋，一刀切开，肉质金黄剔透，故又有“水晶肉”之称。真正的老腊肉还是要去那些土生土长的藏民家里才能吃到，一些旅游景点卖的所谓老腊肉，有一个月的熏制时间就不错了，绝不可同日而语，兴许还是添加剂催肥的猪。